第二代时就是庆郡王了,那位郡王爷无子。由当时的仪亲王之孙奕彩过继,爵位也随之降为贝勒。可好了,那位贝勒爷居然在居丧期间纳妾,犯了制,被革除爵位退回本支。后来嘛,老庆亲王的儿子们为了这个爵位打了起来。于是道光爷一想,干脆好了,直降六级,由贝勒降成了镇国将军,连不入八分镇国公、辅国公这公爵都没给。好嘛,也就勉强维持庆亲王的祭祀。”
不入八分,就是八种标帜,朱轮、紫缰、背壶、紫垫、宝石、双眼、皮条、太监。皮条是指车上有皮鞭可驱散挡路的人,背壶是指车上可带暖壶,护眼指双眼雉翎,不入八分不用在京当差,也不必在京里住。“可这地方风水差,比敏王那头更差。这一降降到三等镇国将军不说,谁继承谁就断子绝孙。先是在老庆亲王家老五家那,后又到了老六家。现在的庆郡王爷,就是老六家的儿子,也是老庆亲王的孙子。他一袭了爵,道光爷就让他搬了出去。给恭王让位子。”
沈卫问道:“这他心里头乐意?”
“哎,当初庆王也不是郡王,就是三等辅国将军,连镇国将军都不是了,这又递减了两回呢。您想想吧,三等镇国将军之后是一等辅国将军、二等辅国将军,之后才是三等辅国将军。将礼制,这里是亲王府,早就该搬出去了。何况,庆王家也找人看过了。说这逾制伤福,这庆王后人才子嗣不畅,官位不昌。这也怪了,当时庆王搬出了恭王府,搬进到现在的庆王府,就鸿福来了。一年后就被封为贝子,连跳六级,十年后更被封为贝勒,二十年后就成了现在的庆郡王。”
林操插话道:“听说庆王府是原来琦善住的地方?”
“可不是嘛,这琦善可是被抄家的啊,后来虽然再被启用,也没住回去了。可那风水能好得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八字不同,同样的地方,住进去的人,效果也不一样。”
汪公公说起风水也头头是道,前些天看沈卫在敏王府上指点江山,也连夜找了些麻衣神相、堪舆阳宅的书来看。“庆王也算是个能人。”
三更一说,汪公公连连点头:“都说庆王才干不在恭王之下,现如今这时局,有能力就有机会,像是沈大人。”
“我可不敢跟二位王爷相比,汪公公,既然道光爷活着的时候就把王府赐给恭王了,为什么到咸丰二爷恭王才搬进去?”
汪公公低声说:“听说这府里不吉利,恭王不想搬进来。庆王当时也没搬进去过,家人先进去了,他准备要搬的时候,道光爷就让他挪地方了。”
“难怪庆王家福晋多儿女多,原来是这样。”
说着话就到了恭王府,这边已有人来打过招呼了,恭王也不在,大家就正准备进去。胡同外就过来一批人马,老远就下了马走过来。“是敏王。”
沈卫看清来人,不禁纳闷,这道宗的事,敏王是不肯放手了?汪公公一看敏王身旁站着的太监,啊地叫了声,急冲冲地上前跪倒:“您老人家咋地来了?小的们还以为您老人家回家养老去了。”
“起来吧,别让王爷看笑话了。这恭王府的人和沈大人也看着呢。”
沈卫盯着说话的太监瞧,这服色稀松平常,也看不出是哪一等的太监,可那神气,不在李公公和马公公之下。又满头银发,看起来年纪不小,估计是老一辈的太监,被放出宫去了,也不知怎地到了敏王身边。那身材比汪公公还矮上一截,却是眼睛锐利得跟老鹰似的,打量得人全身不自在。“这位是张怀谨,张公公,原来管粘杆处的。”
沈卫一惊,粘杆处属内务府管,头子叫粘杆侍卫,下面有各种粘杆拜唐,那地方又叫尚虞备用处。但一般都是由侍卫做头子,直接向皇上汇报。太监管粘杆处,说明他不单是个太监,而且是个本事颇大的太监。“张公公好。”
“沈大人,久仰大名了。”
张怀谨一笑,更让人感觉阴气逼人。“敏王也来凑这个热闹?”
“道宗的人肆无忌惮,杀人如麻,老佛爷关心,让我也多关注。既然闹到了恭王府上,我当然不能放过这等妖人。”
沈卫猜他是因为红衣白衣的事,才恨上道宗。这事要说也是怪在屠维身上,叶弑杀了那么多道宗弟子,他感激还来不及吧。“那请吧。”
“请。”
恭王府的管事早就站在门口了,跟敏王打过招呼,就带着众人入内。管事边走边说:“我等自有法度,不管外间的事,只管府内要务。但外间捉拿道宗妖人,府内也收到了海捕文书、画影图形。那邸抄上也写了,将道宗符号画于其上。王爷亦令我等注意小心。早上时府中奴才打扫花园,在墙上见了道宗符号,这也罢了。后又查出,有奴才失踪。找寻半晌,才在池子底发现尸体。”
沈卫回头看向叶弑,叶弑微微摇头。屠维这是在帮自己的忙?没那个必要吧?恨自己还来不及吧?何况这恭王府内高手如云,混进来杀个人,为了什么?“王爷赶早朝去了皇城听旨,我们派人去皇城,王爷才将事报告到老佛爷那,回头请了九门提督派人过来。不想那边人没到,几位先来了。”
“先去看那尸体。”
敏王大袖一挥,管事前头带路。“沈大人看这里的事,可有蹊跷?是否跟我那府上,四绝阴人有关?”
敏王一副讥讽的表情,显然他不再信沈卫那套。“敏王不信我?还是更相信道宗?”
恭王府管事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敏王脸色微变,这事传到恭王耳中可不得了,说他勾搭道宗的人,随时都能把他整死。“沈大人说话谨慎点。”
“那是,道宗跟我不是一路人,恭王嘛……”既然已经决裂,沈卫也不怕跟敏王对着干,煽风点火,把这柴烧得更旺点,最好烧到敏王身上,这就好了。老佛爷不也起了疑心吗?别看这敏王在老佛爷跟前受宠,可跟恭王庆王差了不是一丁半点。伴君如伴虎,皇恩浩荡,却也要看对谁,这哪个做皇上的不讲究点帝王心术,一但知道那两个小喇嘛跟那个小道士是你安排的,你敏王还有活路?天将裂,量劫至,也轮不到你一个北地王爷做皇上。“沈大人言多了。”
张怀谨一踏步,一股邪风就吹起。沈卫脖子一阵发凉,玉疆行马上挡在他身前:“你这死阉人,想要做什么?”
张怀谨一愣,眼睛盯住玉疆行就惊道:“半神体?你是什么人?”
“他是我表弟,张公公体内阴气太盛,要不哪日找我表弟帮你按按穴道,松松筋骨?”
张怀谨冷哼一声,看向管事:“尸体在哪儿?”
“前面杂物房停着,顺天府的仵作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