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子。以前也会,彻夜不归,第二天就有报纸、杂志,或者是网络上,登出他昨天晚上和某某女星,和某某选美小姐,又或者是某某名媛在一起的照片。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的临时出差。她应该习惯了,不必这样焦虑的。但是今天晚上不一样。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非要讲,那就是女人的直觉。谢卿卿觉得胸口烧得慌,不知道为什么,她辗转反侧一夜,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医生第二天过来替她换药,昨天谢卿卿着急去找乔霆邺,医生白跑了一趟。“这伤口恢复得很好,但是有点儿深了,可能还是会留印子。”
“会很明显吗?”
医生道:“在额头上方,后续养养应该会淡化不少。不过最好还是做个手术。”
谢卿卿道:“头发可以遮掉的,不必麻烦了。”
医生觉得很奇怪,一般女孩子都对自己的容貌十分紧张,就算是一粒雀斑也想要去除,可眼前这位太太,倒一点儿也不在乎似的。谢卿卿一边跟医生说着话,眼睛却透过玻璃窗在看院子,从院子这边一直看到门的那边。忽然,她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谢卿卿立刻起身,不等医生把最后一块纱布缠上,穿上鞋就往楼下跑。她跑得有点儿着急,到了乔霆邺跟前,脸颊红扑扑的,还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乔霆邺唇角勾了一下,看到她这模样,将车钥匙往柜子上一扔,弯腰换鞋:“急着找我有事?”
谢卿卿张口就想问他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干了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下去。乔霆邺看到她脚上的鞋穿反了,眼底有一点点跳动的火花,很快就熄灭了。他直起身来,视线落到那从楼上跟着下来的医生。“伤怎么样?”
医生实话实说:“不严重,但最好还是做个手术。”
谢卿卿蹙眉:“我不要。”
乔霆邺却一笑:“不要就不要。不必勉强。”
谢卿卿愣了一下。她以为,他会竭力说服她的。从刚才开始,他的态度就很奇怪,像是刻意跟她拉开一段距离来似的。他在故意冷落她。医生收拾好了东西,跟乔霆邺和谢卿卿道了“再见”,就离开了。谢卿卿跟着乔霆邺上楼,一直跟着他进了卧室。乔霆邺脱了衬衫,正准备去洗澡。谢卿卿一眼就看到了那扔在地上的白衬衫领子上有一个唇印。一夜难眠,顿时就找到了源头一般,她的心“咚”一下掉到了谷底。回头看到谢卿卿惊愕煞白的脸庞,乔霆邺顺着她视线过去,也看到了那个口红印,但他没有解释,拿了睡衣径自去洗澡。谢卿卿听到他关门,脚下一崴,差点儿跌倒过去。那个唇膏的颜色,她见过,在季晨生日时,程婉唇上。虽然程婉回来了,可是这段时间他和程婉并没有太频繁的来往,一直乐忠于跟着他的记者从来没有拍到过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而他对她,又似乎更亲近了一些.......导致她开始误会。误会他是不是因为她之前的话,所以有意疏远程婉,要跟她一起.....是她错了。他要是在意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记者去打搅那个人?是她错了。他都愿意拿出股份来跟她换程婉的一个安宁,又怎么可能会去疏远程婉,会不再在乎程婉?谢卿卿嘴唇哆嗦,她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突然撞破了大人的阴谋,浑身上下都是冷汗,胸口受了重重一击。她连站都站不住。乔霆邺出来,就看到她还是他刚才进去时的样子僵站在那里,身子簌簌抖着。他承认,他心疼。可他更想要逼着她往前再走一步,她刚才从屋子里飞奔出来见她,说明什么?她在意他,很在意。他一夜未回来,她根本无法安眠。乔霆邺望着她的眼中有极深的期待,他看着她,等着,等她开口。谢卿卿不明所以,她不知道他这样深沉的望着她是什么意思,是希望她提出什么?离婚吗?他彻夜未归,不跟她解释,已然是跟亲口告诉她,他跟程婉过夜没有区别。而后呢?是了,他们的协议书上说得很明白,如果这个婚是由她提出来要离,那么协议书上他承诺的一切,股份和产业,她将什么都没有。那她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白白把乔太太的位置嚷出来,看着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凭什么?凭什么?谢卿卿咬住了红唇,已走进了死胡同里。她回看他,越发觉得他那静默的神态里藏匿着的威逼和等待,就是这个意思。脑袋里不断的转动着,这边想一点儿,那边又想一点儿,想他前几天还待她似有亲昵的举动,暧昧的言语,为什么一个晚上,突然就转变了。是程婉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她做了什么,让他改变了......或许两方面都有。事实上,她不该这么在意他的情绪转变,他态度的变化,可是她控制不住。谢卿卿心里千抓百挠,静不下来,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头很痛。她有许多许多话想问他,可是张着嘴,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来。她别开凝着他的视线,胶着下,没有胆量的转身要走。乔霆邺快步走到她前边,把门一关,回过身来,低头俯视着她。“你是不是忘记了要说什么?”
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个耐性,也不忍心,这一步,还是由他来往前走。她不知道他嗓音里隐藏的颤抖,他希望她能因为昨天晚上的煎熬而从过去里脱困出来,他希望她能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可以仍记得沈晓海,但是,他希望她能慢慢的丢开手去,将过去的事,过去的人都遗忘干净。他希望,她自己走到他的怀里来。谢卿卿却并不明白他心里的期待和挣扎,反而将这句话当做战争的开始。她紧咬着嘴唇,似是惊愕,又像是痛楚的看他,只飞快的看了一眼就别开,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无话可说,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