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恨得心里一把火，简直将要喷涌而出。她放下餐巾，急促的起身，嗓音里的哽咽更重，慌慌张张道：“对不起，我，我要去洗手间。”

便急急忙忙的推开椅子要走。就算她此刻恨毒了乔霆邺，恨透了谢卿卿，但程婉知道自己这身伪装的皮还不能够拆。乔霆邺会说出“补偿”两个字，可见他对她还是有点儿愧疚的。男人的愧疚和怜悯可用的地方很多，还没到最后的地步，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手里可用的每一张牌。乔霆邺握住了她的手：“小婉！”

程婉等着他还是会心软，只要他心软，退一步，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在这个时候，乔霆邺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程婉一眼，而程婉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没有多说什么，接了电话起身，走到一边去了。程婉本来想要走的，然而有一种直觉，虽然这个电话并不是谢卿卿的手机号码，可是她总觉得，这通电话跟谢卿卿有关。等到乔霆邺接完电话，程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已趋向阴鸷。他甚少会流露出这种神色，程婉记忆里唯一的一次，是他们被那些流氓非礼的时候。难道说.......她顾不上再伪装，见乔霆邺拿了外套和车钥匙要走，程婉急忙拉住乔霆邺的袖子：“你要去哪里？”

乔霆邺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我让人来送你回去。”

就匆匆的离开了。谢卿卿！一定是谢卿卿！今天他会突然的找她来摊牌，说分开，也肯定是谢卿卿拾掇的！好啊！她这段时间放任了她，为了安抚住乔霆邺，始终都没有对她做什么，没想到她却在私底下做了这么多手脚！竟然敢说服乔霆邺来跟她谈分手！程婉冷笑了一声，那眼中的泪早就已经不见了，脸上的楚楚可怜也都消失不见。她抬手，将已经凉了的泪珠儿抹掉，眸中的眼色又狠又冷。既然如此，那都是你们自找的！程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寸一寸的冷下来。她得不到的，就要通通毁掉！乔霆邺坐上车上，单手打着方向盘，再度拨通刚才那通电话：“在哪里？”

电话那端报了一个地址。乔霆邺两眼望着前方，却像是在穿过电话望向与他对话的另一方，那眼神阴狠冷厉，满满的戾气。他嗓音冷沉道：“陶悭厉，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发誓，要你百倍奉还！”

他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一个极大的漂移，车子从大转盘整个的滑出去。只听到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和那车尾的一股白眼。那车子便像是离弦的箭，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五光十色的吧台边上，陶悭厉把掌心里的手机往边上一晾，对电话的恐吓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甚至有些兴奋，眼睛里的光都是有颜色的。“悭哥。”

长风从外边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那两个小弟抓着一个又瘦又高，戴着眼镜的家伙。陶悭厉拧眉扫了一眼：“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里来了？”

长风道：“这个人在外边鬼鬼祟祟的，我问他，他说他手里有笔买卖要跟悭哥你谈，要是我不放他进来，他就只能去警察局，跟警察谈了。”

长风说着，有点儿畏惧的往陶悭厉脸上看了一眼，果然，下一秒，陶悭厉手里的水晶杯就砸到了长风的脑袋上。长风不敢呼“痛”，缩着脖子硬生生忍了下来。陶悭厉这才拿眼睛去看长风抓进来的人。这么大动静，他不但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那斯文的面庞上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嘲讽似的笑。陶悭厉一拉长脸，喝道：“你笑什么？”

“我笑，悭哥你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直接冲着我来就行，拿自己做筏子，这恐怕要寒了底下跟你人的心啊。”

陶悭厉瞳孔一缩，没想到自己做什么，竟然被眼前这个斯文气的男人给看了出来。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示意拽着这人胳膊的小弟们松开。陶悭厉起身，绕着眼前这人，左右转了一圈。他那双眼睛就和手术刀似的，能把人剖肚开肠，从里到外挖个干净一般。“什么名字？”

“靳日尧。”

“你说你有笔买卖要跟我做？”

靳日尧站直了身体，薄唇微启：“是。”

陶悭厉眼带怀疑，他抬了抬手，把长风等人都遣了出去。往后一坐，仍旧在吧台边上坐下来。“能找到我这里来，你也有点儿本事。说说看，你要跟我做什么买卖？”

他一边说，一边斜着嘴角微笑，从下往上看向靳日尧的光就是一把跃跃欲试的刀：“最好是能说得我满意，要是让我不满意。”

他“哼哼”了两声，威胁的意味很重。靳日尧昂然站着，没一点儿畏惧的样子，甚至他看向陶悭厉时，眼中还有一点点的笑意：“最新型的药粉，还在实验阶段，已经死了十八个人，算不算？”

陶悭厉的目光陡的一精，他那如箭一样的视线盯住靳日尧。很快，他露出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笑：“小年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手上有这十八个人在医院的诊断记录，而那些帮你做了手脚的医生，我也有他们做的电子备份。”

“什么医生？我听都没听过！”

“是吗？”

靳日尧不疾不徐道：“诊断记录是做了假的，可以推翻无用，做了手脚的医生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家人的安危，当然不敢作证，至于电子备份，假如我要走司法程序，只要警察局里出现一两个败类，这东西也能立马被销毁。最重要的是有最新的受害者，最新的解剖记录，那么只要电子备份不出意外，新型药粉在海城流通是事实，从悭哥你的场子流出去也是事实......”看着悭哥面色一分比一分难看，靳日尧仍嫌不够，继续说道：“当然，悭哥你在海城财大势大，我说这么多可能只是嘴皮子功夫。但如果这些东西落到乔霆邺手里呢？”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