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洛洛似乎并没有听到，弓着腰一边流泪一边无声苦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官世界里无法自拔，背抵在墙壁上，一点点滑落到冰凉的地板上。慢慢哭成了一个泪人，直到感到双腿发麻才又扶着墙一点点起身，颤颤悠悠回去卧室。躺回到床上，泪水再次钻出打湿了枕头，她直接拿枕头压在头上，索性哭个痛快。翌日是周六，汤洛洛起得很早，脑海中反复回念秦亦扬那句还会再来，便匆忙收拾了一番，打出租车赶去了方圆的公寓。方圆揉着惺忪睡眼开门，“洛洛，一大早怎么过来了？”

“那个……你家男人不在吧？”

汤洛洛站在门口，踮脚往里张望了一眼。方圆抬手敲了她一记脑瓜蹦，随即将她拉进去，“我没男人，没男人，只有一个跟屁虫，还死在国外没回来。”

汤洛洛无奈扯着嘴角笑了笑，“好吧，那你继续去睡吧，我只是害怕看到不该看的才随便一问。”

“那你自己随意。”

方圆打了个哈欠，对她摆了摆手，便溜回了卧室，回头补充道，“冰箱里的零食，你随便吃，我可真不管你了。”

昨晚就没吃饱，一大早还真有些饿了，汤洛洛放下自己的行李起身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塞进肚子里去，也感觉有些犯困，便去到卧室跟方圆一起睡起来，这一睡直接睡到日晒三杆，二人才悠悠爬起。“洛洛，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大，气色也不太好。”

方圆洗漱回来，才注意到汤洛洛脸色有些憔悴。“不妨。”

汤洛洛赶紧摇头，语气也有点虚弱，起身去客厅拿回手机，看到上面有数十个未接电话，而且还是来自同一个号码，虽然没有备注，却知道除了秦亦扬不会有别人。之前生气将他拉黑，想来他是用了新号打的。冷笑这关机，随手将手机塞进皮包，拉上皮包拉链，听到方圆的脚步声，“洛洛，阿姨最近有好转吗？”

触及到汤母的话题，汤洛洛明显神色有些垮，淡淡摇头，“还是老样子，一直靠呼吸机维持着，不知道还会不会醒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方圆正在喝水，听到这里，回头瞟了一眼汤洛洛，赶紧劝慰一句，“放心，阿姨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转的。”

汤洛洛苦笑了一阵，低头叹了一声，“但愿如此，就是害怕有人不想让她醒过来。”

方圆蓦地瞪大眼珠子，“什么意思？谁不想让阿姨醒过来？是不是警察局那边调查有消息了？”

汤洛洛咬唇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疑心汤思雅跟陆生然的事情告诉方圆。“如果是肇事者，那肯定不希望阿姨能醒过来。该死的肇事者，如果让我们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方圆嘀咕一句放下杯子，走到汤洛洛跟前坐到她一旁。看汤洛洛一脸心事重重，知道她又在为汤母的事情担忧了，不想她长时间沉浸其中，骤然拉起她的手，“洛洛，我有些饿了，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法国料理不错，咱们去尝尝看。”

等到了车上，汤洛洛低叹一声，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转脸看去方圆，“方圆，我昨晚上看了一部电视剧，一些情节没有想明白，你帮我分析分析。”

“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电视剧了？”

方圆诧异看了她一眼，随即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目光转回目视前方，汤洛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叙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是这样的，有家人出于善意收养了父母双亡的女孩，十几年对女孩视如己出。女孩却出于一些原因恶作剧了一些事情，最后导致那家人自己的儿子发生意外去世了，后来事情被那家人的亲生女儿得知了，被收养的女孩赌咒发誓说不是有意的。可没过多久那家人的妈妈就发生了意外，你觉得事情会跟那个被收养的女孩有关系吗？”

“这么复杂？”

方圆努了努唇，“虽然没太听明白，但我感觉故事怎么这么熟悉，你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汤洛洛心底一惊，赶紧摇头，“没有，就是一则电视剧的剧情而已。”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说你们汤家的事情呢。”

方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侧头盯着汤洛洛，“洛洛，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一定不要瞒着我。”

要不要告诉方圆？汤洛洛低头冥想，毕竟一切还只是自己的臆测，而方圆又是个藏不住事情的性子，万一冲动之下直接跑去找汤思雅质问，打草惊蛇是一，万一惹恼了汤思雅而对方圆造成威胁就更不好了。汤洛洛紧握双手，暗自摇头。方圆一直在专心开车，完全没有注意到汤洛洛的犹豫，随意提到。“你刚才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性，毕竟她以前就做错过事情，或多或少都动机，如果我是那家的女儿，就会暗自调查取证，是她做的就决不姑息，不是她做的也好证个清白……”跟她想的不谋而合。汤洛洛低头沉思，现在她确实有这个打算，只是手头上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而且等两个秘书助理完全上手还有一段时间，既然已经答应了叶问琛就不能半途而废。看来只有先抽空去调查取证了。吃完午饭，两个人逛了一会儿街，方圆看汤洛洛似乎精神不太好，便开车送她回去公寓休息，后来接到一通电话就离开了。闲来无聊找出手机开机，接着便进来一个电话，下意识摁了接听键。“你在方圆那里。”

听筒里传来他笃定的声音。想来他一定是去公寓那边找过了，结果发现她不在，一猜便能猜到她肯定是来了方圆这里。毕竟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汤洛洛嘲谑般笑了起来，嗓音倒是还算冷静，轻轻“嗯”了一声，“你猜的没错。”

电话那头的秦亦扬明显能感觉到她情绪稳了许多，原本并没抱多大的希望，却没想到她不仅接了，而且也没有再跟昨晚上那般歇斯底里，倒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