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洛洛脚步一顿,转身回去仔细看,没错,确实是秦亦扬。突然想起秦亦扬曾跟她提起过自己名字的由来,说他父亲姓秦,他母亲姓杨,所以他叫秦亦扬。也就是说,这个墓碑真的是秦亦扬母亲的,原来之前并没有看错,真的是秦亦扬。秦亦扬刚才就在离自己不远处,骤然意识到这一点,汤洛洛后背霎时僵住了。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也不要去想秦亦扬,一口气冲出墓地,买了一些水果,拦了出租车往医院赶。照着昨天的记忆,汤洛洛很快就找到了秦父所在的病房,敲门得到应准推门进去,聚在病床前的两抹身影同时侧头看过来,汤洛洛只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巧得很呢,瞬间僵在了那里。秦父最先反应过来,悄悄将握着许娇娇的手扬了扬,堆起愤怒对汤洛洛,“你来做什么?”
“爸爸。”
汤洛洛挤笑容拎着果篮走过去,“我来看看你,你感觉怎么样了?”
“你不来看我还好,你一来,我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秦父摆摆手,满脸怒容,“多亏了你,要不是,我还没机会到这儿来呢,你是来看自己的战果的?”
汤洛洛尴尬着脸,将水果放到了茶几上,看了眼许娇娇,见她跟之前在超市撞见的时候又不一样了,恢复了以往的光艳照人,脸上的笑也得意洋洋,手挽在秦亦扬的臂弯里。秦父见汤洛洛一直盯着许娇娇看,笑了笑,说道,“娇娇是我相中的儿媳妇。自古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私定终身那种向来都是作不得数的。”
汤洛洛愣了愣,不露声色对秦父笑了笑,“爸爸说得对。”
话音刚落,秦父脸色一变,苍老的声音突然尖锐了一些,“你竟然还叫我爸爸,你这个女人哪儿还有脸喊我爸爸……”“恬不知耻非要乱认爸也别到这儿来,难道非要将秦叔叔气死了,你才满意?”
许娇娇立马抢话,语气里尽是讥讽,转头看去一旁的人,问道,“你说呢?亦扬。”
汤洛洛原本不想去看秦亦扬那张冷峻的脸,但听许娇娇这样一问,眸光不由跟着转了过去。秦亦扬看都不看汤洛洛,复杂莫测的眸低一直盯着许娇娇,薄唇扬起一道轻浅的弧度,“嗯。”
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字,让汤洛洛下意识抓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刺痛从心底爬上来,心里愈发酸涩苦闷。原本以为会克制的很好的,没想到还是修炼不到家,秦亦扬,竟然这么快就变心了?一直以为他对自己的感情不会这样轻易就改变,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奢望。跟秦父又说了几句,汤洛洛快速跑了出去,完全顾不上脚下的踉跄。许娇娇又跟秦亦扬在一起了?秦亦扬这次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那满脸的深情跟温柔刺痛了汤洛洛的心。是自己伤害他在先,他现在重新选择了汤洛洛,她又有什么地位去不满?可汤洛洛控制不住心伤,控制不住去想秦亦扬,汤洛洛捶打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越来越脑恨自己!奔跑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汤洛洛根本不管前面是不是红灯,横冲直撞在十字路口,身旁车辆发出刺耳的急刹车声音,汤洛洛才下意识后退躲闪,对方探头出来朝她骂了一句“找死!”
汤洛洛却苦笑回应,仿佛自己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对方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便一脚踩下油门,从她身旁冲了过去,差点将身形未稳的汤洛洛带翻在地。汤洛洛定了定心,等到绿灯亮起,才跟行人一起过马路,大脑却依旧不太清醒,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过了马路继续低头往前走,根本不觉接下来就要撞到树上。突然从哪儿横出一根手臂将汤洛洛整个人拽了回去,接着低声咒骂起来,“你不是一定要找死,就不能偷偷死?”
闻言颤了一下,抬头看说话的人,浑浊不聚焦的眼眸很久才看清对方是让自己又爱有无奈的秦亦扬,用力甩开他的大掌,怒声道,“松手!别碰我!去拦着你的许娇娇!咱们两个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秦亦扬半眯寒眸,指尖挑起汤洛洛的下巴,又缓缓滑到她的脸颊上,沾了一些泪水才又抽回,在她眼前晃动,“你哭什么?不在乎你哭什么?汤洛洛,你说实话!”
“结束了就是实话!”
汤洛洛低吼着,否认道,手背狠狠蹭着脸颊不断滑落的泪水,“秦亦扬,我恨你,我恨你,所以我恨不得你身败名裂,你别再缠着我了,不然你会越来越惨的!”
“所以,你真的希望我一败涂地?可你又哭什么?到底哪些才是你的真话?你告诉我,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你从来都不爱我,一心真的希望我死,那我就立马在你面前消失!”
秦亦扬一眨不眨盯着汤洛洛,漆黑的眸子蕴含着期盼跟无奈。“不……”汤洛洛不禁后退起来,低头不敢直视秦亦扬眸低骇人的眼光,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唇瓣,整颗心犹豫又慌乱不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秦亦扬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她也只不过是被利用罢了,可是她暗中谋划的那些又真的无辜吗?汤洛洛无法做到坦然说自己不冤枉,缓缓蠕动唇瓣,抬起头,“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求你别太恨我!”
“汤洛洛,你可以,你还真是可以!我一直鬼迷心窍告诉自己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可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秦亦扬眸色一点点沉下去,嘲讽的笑在薄唇边绽放,很恨盯了汤洛洛一眼,冷漠笑着抬步从她身边离开。脸色煞白的汤洛洛独自站在马路边,紧握的拳头指尖微微泛疼,一点点蔓延到四肢,又蔓延到心口处,浑身都酥麻无奈,酸涩灼热的泪水从眼眶涌出来。汤洛洛倔犟仰起头,想将不受控制的泪水给逼退回去。她不能哭,不能心软,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哭,她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