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工作上的事情都难不倒你,你是我所有孩子中最有能力的,这点儿我一直都相信,所以才一直想让你帮我撑起汤氏。”
汤父自信满满笑着,收回手,“我想问的是你跟秦亦扬的事情。”
“我跟秦亦扬没什么。”
汤洛洛模糊回应一句。“你不需要瞒着爸爸。”
汤父低叹一声,在床沿找了个位置坐下。“你最近一直都在哭,眼睛一直都没有消肿过,上一次你这样还是你哥哥去世的时候。”
心事被汤父看穿,汤洛洛低头苦笑,“爸爸,我承认自己一直都爱着秦亦扬,但是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做了错事,伤害了他,而他现在也已经重新选择跟许娇娇在一起。秦父那边也恨我恨的厉害,所有人都不赞成我跟他在一起,我又何必去低三下四祈求原谅呢?爸爸,我也是有骄傲的,就算我愿意放下,但是已经行程的隔阂就能当不存在吗?与其两人都膈应彼此,不如索性放手,对不对?”
汤父静静看着汤洛洛,许久没说话,最后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做的错事,是秦亦扬甘愿承受的呢?他秦亦扬在商场打拼多年,什么样的陷井没经历过,你以为叶问琛那点浅薄的伎俩,真能逃得过秦亦扬的眼睛?”
“但秦亦扬一直在意秦氏,不然之前也不会为了跟许娇娇的联姻而那样对我,就算他真的看出来了,那也可能是抱着侥幸心理吧?”
汤洛洛扯了扯被角,手指微微颤抖着,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说不出再多的话,花费了浑身力气才能勉强将话说完。听完汤洛洛的话,汤父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低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汤洛洛的头发,“洛洛,或许爸爸老了,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心了,但我想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怕麻烦,该说开的时候一定要说开,不然等老了想后悔重来都已经晚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汤父便转身离开了汤洛洛的房间。门关上之后,汤父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信步去了一旁的书房。叹息坐到书桌一侧的沙发上,掏出手机播出一个好吗,静等对方接听,低叹一声问道,“秦亦扬,你跟我真话,你现在到底对洛洛是怎么想的?”
……房间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落下,外面的灯光一丝透不进来,空气中国到处都是弥漫的烟雾,秦亦扬送许娇娇去自己的别墅后,便回到了跟汤洛洛之前的公寓。短短三个钟头,房间里所有的烟都被他抽光了,打电话让秘书送了一些过来,倚靠在沙发里继续吞云吐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麻痹他心底深处的阵痛。电话铃声响起来,秦亦扬稍稍一惊,蓦然发觉自己手上的烟卷即将烧到手指,抬手将烟卷捻灭在烟灰缸里,抽出一支有点燃,倚靠在沙发里继续闭眸盲吸,根本不打算理会持续不休的铃声。秦亦扬不想跟任何人联系,哪怕是秦氏发生再大的事情吵破天有跟他秦亦扬有什么关系。这些年为了秦氏,他秦亦扬实在是失去太多了,其中最惨痛的教训就是失去了汤洛洛的心。莫名的,他秦亦扬有些恼恨秦氏这个沉重的负担,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索性就送给陆生然,也省得他一次次绞尽脑汁的算计自己了。蓦地,脑海幻想或许会是汤洛洛打来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翻过来一看,竟然是汤父的电话,忙不迭划开接听键,话筒里传来汤父沧桑低沉的嗓音。安神汤还是无用,汤洛洛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实在是无奈,掀开被子赤脚下床。晚春的夜还是有一些冷,汤洛洛却根本不在意,顺手拿了一个布偶玩具抱在怀里压在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朝阳台走去,窝在阳台里的吊床上。仰头看漫天星辰,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汤父的话在脑海中盘旋起来,“洛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秦亦扬甘愿承受你做的一切,你当真以为他叱咤商场多年却看不透叶问琛的那点小伎俩吗?”
难道,真如汤父猜测的那样,其时秦亦扬早就看穿了一切,但是又为什么要往里跳呢?按照秦亦扬骄傲到不可一世的性子,怎么能忍受别人的算计,而不反算计别人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用这次被算计,去换取什么?换取什么呢?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汤洛洛何德何能,怎么可能在秦亦扬心中有那样重要的地位呢?长久窝在吊床上,身体僵硬到难受,汤洛洛吸了吸鼻子,转了个身,想着一开始接到方圆邀请参加她跟信天译的婚礼。汤洛洛就做好可能会偶遇秦亦扬的准备,但是却还是在撞见的时候装出一脸诧异。但当时她才刚得知秦亦扬跟汤思雅跟哥哥的去世无关,虽然已经减轻了对他的恨意,但却不敢踏出重新跟他重归于好的一步。倒是没想到叶问琛的HN事件,让她看到了重新到秦亦扬身边的借口,她原本对秦亦扬出手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秦亦扬是一个狡黠又成功的商人,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将HN彻底踩在脚下的机会。但汤洛洛还是冒险一试,只盼望秦亦扬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HN出手,从而也能让汤洛洛判定自己在秦亦扬心中的价值。她成功了,秦亦扬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出手帮忙。汤洛洛欣喜又高兴的同时却又陷入了迷茫,唯恐这是秦亦扬又一次利用自己设计的陷井,还为此担心会连累到叶问琛。倒是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恰恰相反。深吸了一口冷气,汤洛洛只觉肺里似乎被冻住一般凛冽,每一下呼吸都被刀刮一般疼痛,多么可笑,她汤洛洛以为自己是修炼到家了,却被蒙在鼓里当成了一个跳梁小丑。痛苦呻吟着将头埋在毛绒玩偶里,在空旷寂静的夜里浅浅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