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走来，导购员立刻敛出一脸笑容热情招呼上去，“女士，请进来看看。”

眸光在衣架子前转了一圈，每一件的款式都不相同，咬了咬唇犹豫问出口，“哪些是深得商务人士偏爱的？”

一看就是有戏，导购员嗓音更加甜腻热情起来，殷勤备至的指着一旁的几件，“这些都是卖的最好的，我们的品牌一向都是专为高端人士量身打造的，每一款都数量有限，而且每个城市每个尺码只有一件，所以根本不用担忧会撞衫。”

汤洛洛上前，细细打量起来，眸光最后定在一套纯黑色西装上，报了自己印象中秦亦扬的尺寸，导购员急忙点头，“很巧，您相中的这款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尺码了。”

许久不给秦亦扬买衣服，汤洛洛有些拿不准，犹豫着掠了掠额前的碎发，最后下定决心，“包起来吧。”

见汤洛洛不差钱，导购员趁机又说道，“女士，西装配套才是正经，您还要不要看看衬衫跟领带？”

想着也是实话，要买就买全套，免得到时候又被他拿住话柄趁机奚落，轻轻点头，随意指了一款衬衣跟一条领带，“同尺寸的给我各来一件。”

“女士眼光不错，这米色衬衫跟浅灰色领带搭配黑色西装绝对显高级感，想来您选中的男人也是人中龙凤。”

导购员一边夸赞汤洛洛，一边抽出一本杂志递给她，“这是咱们品牌在法国时装周上的样衣，您有空可以看看。”

汤洛洛没有反驳导购员夸赞自己眼光的话，接过杂志随意翻了一页，见上面的模特在西装的衬托下褪去浮华更有商务气息。宛如驰骋商场的精英们，脑海不由幻想秦亦扬穿上自己选中的搭配的效果，想来也不会比那些蓝眼睛的模特差。掏出银行卡付款，签字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差不多五万，简直抵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了。如果是为自己，汤洛洛肯定舍不得花这个钱，可这是用来报答去、救命之恩的，倒是也值得。提起购物袋打车赶去医院，病房外踮脚往里看，因为里面已经熄灯，所以什么都没看到，抬腕扫了一眼时间，已经近九点了，想来秦亦扬可能都已经睡下了，忖度了一下还是轻轻提起脚握着门把手推门，刚迈进左脚进去，室内蓦地就亮了起来。汤洛洛还保持轻手轻脚的样子，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缓缓直身恢复正常，看见秦亦扬坐在床上，冰冷的眼眸投过来，“汤小姐，有事？”

汤洛洛愣了愣，举起手里的购物袋，“想着你的衣服也该换洗了，给你送了一件过来。”

原本是想说特意买了报答他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改了，最后轻描淡写来了一句。秦亦扬低垂下眼眸，眸光复杂瞥了一眼购物袋上的明显LOGO，唇角微微一勾，“汤小姐现在果然进阶有钱人行列了，你以前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买这种奢侈品。”

早就想到秦亦扬会奚落自己，汤洛洛抿着唇瓣不发一声，随手将购物袋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随意一瞥，发现窗外视野不错，外面的小花园在灯光的映照下很美，中央的圆形喷泉正在喷射水花，被各色灯光打的很是华丽。“你是来这儿欣赏风景的？”

寒冰一样的声音刺穿耳膜，汤洛洛吃了一惊，侧眸看秦亦扬又是上午一样的表情，看着似乎是在笑，发出的声说出的话却让人尴尬又恼火。汤洛洛低着头转身往外走去，眸光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声音低低的，“打扰了，我走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秦亦扬摊在被子外的双手一点点收紧，直到捏成铁拳，还输着液的手背暴起一根根青筋。针头往皮肉里陷进去，血顺势倒流到血管里，疼痛感瞬时蔓延往外。秦亦扬却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心中那把火随着汤洛洛关门的动作彻底燃烧了起来，长臂一挥，输液管连带输液的瓶子一起被掀落在地，“砰砰咚咚”在黑暗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汤洛洛还站在门外，骤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哐当哐当”的声音，身子瑟缩抖了一下，下一秒便伸手推开了病房门。随着“砰”一声，便看到病房地板上一片狼藉，而秦亦扬无力侧趴在床沿附近，几乎随时都要从床上翻落下来。心底一阵阵瑟缩，汤洛洛阔步走到床沿，伸手按在秦亦扬的肩膀上，扳过他的脸看到他整张脸冷骇吓人，额头上的汗珠子豆粒一般大小，惊慌失措问道，“你怎么了？”

秦亦扬唇齿间发出低声呻吟声，侧抬头看着汤洛洛，冷酷挤出冰冷刺骨的字眼，“滚！”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别趴在这儿了，我扶你坐起来先。”

颤抖的声音带着低声乞求，眸光流转到他正在往外渗血的手背处，针头似乎在里面折断，一大块泛白的皮肉正在往外渗血，看着触目惊心。“怎么样？我想怎么样？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样？”

秦亦扬铁青着一张脸，噬咬牙唇忍着剧痛，拔高音量对汤洛洛吼起来，“滚，我让你滚出去，你难道听不懂吗？”

“你能不能别这样……”汤洛洛不知道自己还能说说什么，扳着他肩头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喉咙里哽咽道，“你……别乱动……我帮你喊医生过来。”

秦亦扬恼火，抬臂甩开，却将还没跟针管彻底分联的点滴瓶甩出去，“噼里啪啦”彻底粉碎，“你是不是聋了，我让你走！”

汤洛洛看见那根在他手背上断成两截儿的针头的其中一截又往皮肉里戳了一下，更多的鲜血从那儿往外翻涌出来。忍不住眼眶一热，泪水滚落出来，再也控制不住，伸出双臂环抱住眼前自虐的男人，“秦亦扬，求你……”秦亦扬侧趴在床沿上，支撑抬起一半上身，吭哧吭哧喘着蹙起，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去扯拉汤洛洛，将她往外推，却被她死死抱着，根本无济于事。呢喃声滑入耳际，“秦亦扬，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别拿自己的身体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