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哪里不舒服?”
墨岩关切的的声音唤回了舒九黎的神智。下意识的,她挣脱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墨岩愕然抬头,看到了一双充满惊恐、惧怕的眼睛。这眼神,他太熟悉,这一千来,他见过无数这样的神情,这都预示着他又被抛弃了,她也不要他了,他只能再次孤单的飘荡……“你怕我?”
墨岩沉声道。舒九黎打了个寒颤,“你杀人了!”
“谁让她害你。”
墨岩声音很平静,但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舒九黎,比夜黑,毫无光亮。“你怕我?”
他又问了一句。舒九黎很想摇头,可是她做不到,一分钟前,那还是条鲜活的生命,可此时,却死了,和黄土挨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一堆尸骨,然后风化,世界上将再没这个人。而杀了她的人,一点愧疚都没有,就像踩死只蚂蚁一样无关痛痒,舒九黎不敢想,有一天,她会不会也这样被杀掉?这绝对是天底下最让人绝望的事。毋须,墨岩没得到答复,默默收回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没事了,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害你。”
这算回答她吗?舒九黎浑身一颤,本能的想离他更远些。墨岩眼神一黯,再抬起时,蕴含了熊熊怒火,“你这算什么意思?不是一早便知道我是异类吗?你也说过喜欢我,还是,那只是谎话?”
是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只是,他刚开始的好,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事实,只是她不知道,当这个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竟然会如此难以接受。“就算是谎话,也继续骗我吧,我不在乎,只要,我们能像从前那样。”
墨岩看着她眼中的挣扎,不自觉放低了声音,眼中,竟有一丝乞求。向来高高在上的人,露出一点半点脆弱,都足以让人心疼。墨岩看似什么都不怕,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孤独,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飘荡在世上,无喜无悲,没有过去未来。他想要有一个人能陪陪他,就算是谎言,也无所谓,他不在乎,只要心里那人。不计任何后果,只要她。可是,同样的,他是异类,凶狠残暴,那么,她的善良又怎么能负担得起自己的暴戾?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是两种不同的存在,只是上天开了一个玩笑,两人错误的碰撞在一起。现在,她发现两人的不同,要离开了吗?舒九黎也不知道,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得远远的,可是,感情却不受控制的想要抱住他,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和眼中的伤。她缓缓伸出手,理智差点被冲动湮灭前,前方传来了一道诧异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里?关雪!她死了!”
姗姗来迟的萧青檀一眼便看到了倒地不醒的关雪,上前一看,已经没了生息。他狠狠捶地,“该死的!”
墨岩脸色一黑,他知道,这后面接的是他的名字。舒九黎回神,似乎害怕他像对关雪一样对付萧青檀,挡在了两人中间。“是苏哲干的!”
“你知道苏哲?”
萧青檀惊讶道。舒九黎点头,将这晚发生的事跟萧青檀说了一遍。两人交换着信息,舒九黎也借此平复着刚刚汹涌的情绪。看着和睦的两人,墨岩拳头松了又紧,反复几次后,还是松开了,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双眼变得空洞,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寂寥。花不云向来是不管事的,看两人说话太无聊,便想作死逗一下墨岩。“嗨!”
他朝墨岩招手,露出招牌笑容。墨岩看他一眼,消失在了原地。花不云:“……”揉了揉鼻子。好不容易等两人说完话,花不云才能插句嘴。“那家伙怎么来了?”
又想到关雪的死状,舒九黎的心跳有些加快,“来救我的。”
这样一想,他也挺可怜的,救人反而被嫌弃。“那他怎么又走了?”
花不云奇怪道。舒九黎回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突然有些怅然若失。她从没想过离开,只是需要时间平复一下心情而已,他要的答案,等回去之后再告诉他吧。“嗯,他本来就不想参加这个测试的。”
花不云嘟囔道:“我也不想,太无聊了。”
“对了,苏哲呢?”
萧青檀突然问。舒九黎一愣,“大概跑了吧!”
“糟了,幼芙还在他手上。”
萧青檀急道。花不云打了个响指,“安啦安啦,他刚走,我能循着鬼气追到他。”
两人跟着花不云的鬼气再次回到别墅,这才发现,厨房的另一头也有个地下室。打开地下室的门,想起之前的经历,又有女生在场,萧青檀不敢贸然进去,便先让花不云看看里面有什么。前后不过两秒,花不云出来了,对萧青檀道:“有你妹。”
萧青檀:“??”
什么鬼?花不云似乎也反应过来这话说得不对,多加了几个字,“你妹妹在里面。”
萧青檀点头,刚想进去,铁门却突然当着他的面重重甩上,若是他再快一点,那门绝对话砸在他脸上的。花不云嗤笑道:“他嫉妒你长得帅,要毁你容。”
萧青檀惊出了一身冷汗,无暇理会他的调笑,对着门板道:“我手里有样东西,你一定很感兴趣。”
门内没动静。萧青檀继续道:“是从旁边那个地下室找到的。”
此言有奇效,下一秒,门突然被打开,有了上次的经验,也怕他偷袭,三人站得离门有一段距离。来者四五十岁的模样,跟同样中年的萧博相比,可差的太多了,满脸皱纹,眼珠混浊,头发一撮撮耷拉在脑门上,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没穿裤子,只穿着一条黑色内裤,上半身也是光着的,露出一个大肚腩。看他这副样子,萧青檀和舒九黎都惊了,裤子都脱了?是办完了事还是没有?若是前者,萧幼芙指定得疯,光看面前男人这副尊荣,会高兴的都是脑袋里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