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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深夜里的烧肉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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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在教学期间若是遇到了任何意外,不得私自处理,必须向校方汇报。”

“第二条,学校里所发生的任何事,包括你给同学授课的情况,不得向外界透露半分。”

“第三条,未经校方允许,不得私自给班里同学补课,不得私自进行家访。”

“好了,就是这三条,我都说完了,云先生都记下了吗?”

“我都记下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负责人又笑了起来,向我伸出右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也握住了他的手,“合作愉快。”

……从来没想到成为老师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我坐在宿舍的床上,脑子里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对了,前面说过学校是给职工提供宿舍的,我就把自己的行李全都运了过来,在学校了住,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从这一间宿舍就可以看得出博渊学府的福利之好——宿舍面积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阳台的右侧有单用的卫生间,办公桌上配置有两台电脑,墙上挂着电视,窗户的朝向也很不错,确保了日照充足。厨房也有,不过我想可能不大用得上。宿舍是双人间,两张崭新的床铺分别放置在房间两侧,即使没有床帘,也能确保不会打扰到对方的隐私。床单被褥也是新的,并且也都收拾妥当了。我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意,打开空调,趁着另一位“舍友”还没来的功夫,赶紧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坐在床上细致地检查身上的伤口,大概是天气太热的原因,有些地方已经微微化脓了。我搬进宿舍前忘记买药了,只能找出之前用来抹后脑勺上伤口的土药,一边抹着胳膊和腿上的伤口,一边在心里咒骂那目中无人的墨镜男。正在我自嗨得正高兴的时候,宿舍的门被人一把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我被这声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自己手里的瓶子扔出去,探头往门口一看,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戴墨镜的脸。我:“……”今天终于切身感受到“冤家路窄”的含义了。那墨镜男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将手里的一个小箱子往地上一扔,然后坐到对面的床铺上,一摘墨镜,打量了我两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我:“……”哎,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过来给我解释清楚!不过这些心理活动也只是在心里进行一下。之前面试结束后面试官告诉我,这个墨镜男的老爸,是学校里的大股东之一,家里很有些势力。而这墨镜男也是目中无人惯了,如果我跟他遇到,赶紧避开就是了,千万别和他起冲突。这些话我都记得很清楚。我知道我来这里是来工作的,不是跟人置气的,自己就是一个升斗小民,跟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硬刚是脑子进水。即使这种想法很怂,但就是现实,现实总是很残酷的。大不了以后就当这位大少不存在就好了。阿Q得自我安慰了一番,我收回视线,继续给自己的伤口抹药。宿舍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后,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由抬起头,发现墨镜男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他的神情依然十分漠然。我俩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说了一句,“下午的事情,对不起。”

哎?哎!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主动道歉,我震惊得连表情都控制不了了。“要是有需要,我可以让人带你去医院进行治疗,后续的费用由我承担。”

他继续说道。“哎?不必了不必了,我就是腿上被擦破皮了,抹几天药就没事了。”

我冲他摆了摆手,心里倒是没那么生气了,不过还是不想跟这人有过多的接触。他冲我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回到了他那边的床铺,我看到他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出去,对着电话那头说他不住宿舍,让人在学校外面给他找个房子。我一边偷听心里一边偷乐——这真是太好了。这位大少爷应该住不惯这样的地方,打完电话之后很快就从宿舍离开了。现在宿舍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感觉更加自在,抹完药后起来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倒在床上,感受着空调吹出来的习习凉风,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了。……是夜。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活活从睡梦中被饿醒的。捂着“咕咕”直叫的胃部,我从床上坐起来,屋子里一片漆黑,从窗户处往外看,可以看到外面的小船一般的月亮和漫天的星子,以及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我摸索着去打开了宿舍的灯,然找到手机后打开一看,发现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中午忙着准备面试的事,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怪不得现在会这么饿。房间里依然只有我一人,看来墨镜男的确是去外面住了。我拿了手机钱包跟钥匙,准备出去吃点东西。锁上宿舍的门,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我面前是一条长长的,漆黑的通道。这个宿舍唯一的缺点就是它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被修建在学校最南边的这栋小楼里,整栋小楼一共有三层二十几个房间,只有它这一间宿舍,其余的房间都是诸如杂物室,体育器械室之类的地方。而其他的教师宿舍则全部聚集在西侧的一栋大楼里。校方的解释是教师宿舍住不下了,不得已才在这里开辟了这么一间房间。现在正值假期,整条走廊上都是黑漆漆的,楼下的灯光并不能照亮这里。我虽然不怕黑,但是心里也有点毛毛的,飞快地穿过走廊,下了楼。我携带着自己饿的直叫的胃,按照学校电子地图的指引先后去了教师食堂跟学校超市的地方,结果令人失望的是,这些地方都关门了。偏偏学校的闭校时间在晚上的九点半,就算想出去吃个夜宵也开不了门。在学校里晃荡了一圈,周围开始刮起风来,吹动乌云遮住了月亮。我又担心会下雨,只能灰溜溜得往回走。就在我觉得自己今晚得饿一宿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的宿舍楼下有暖暖的黄色光芒亮起。这灯光在我之前下楼的时候还是没有的。我心中好奇,便快步走了过去,等到了大楼的楼梯口时,我看到在不远处的树下,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站在那里,面前摆放着一辆小推车,好像在卖什么东西。“小伙子,这么晚回来,要买点烧肉粽吗?”

隔得还有一段距离,老大爷就抬起手跟我打招呼。一听到“烧肉粽”三个字,我肚子立即就“咕噜”了一声,口中条件反射地泌出大量口水来。我快步走到老大爷的推车前,看着老大爷揭掉改在推车上的白布,露出下面摆放着的拳头大的肉粽,问道:“大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摆摊啊?”

大爷微微一笑,愈发显得慈眉善目,“我家就住在附近,以前一直来你们学校里卖这种小宵夜,学生老师们都可喜欢吃了。这个暑假这些学生回去了,我就在家里歇息了几天,现在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吗,我这又过来了。嘿人老了就是话多,小伙子,你要不要买几个肉粽回去尝尝?”

他一边说着话,伸手就剥开了一个烧肉粽,露出里面烧煮得油润发黄的米粽,以及镶嵌在米粒中的大颗肉食,在暖光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让人有食欲,并且还肆无忌惮地向外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种食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绝对的诱惑。我悄悄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对老大爷道:“大爷麻烦你给我装两个吧,多少钱?”

我打开钱包准备掏钱,却听到老大爷说道:“不要钱……”我错愕地抬起头,见老大爷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他伸手拿了两个肉粽,慢慢地凑近我,“这肉粽不要钱,只要……把你的命留下就行了!”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两个烧肉粽就猛地往上一蹦,飞在空中后变成了两个硕大的人头,张大嘴朝我扑过来。我被这突如起来发的变故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身体里却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力量,激得我猛地转身朝后跑去!背后传来呼呼的破风声,两个人头嘴中发出尖锐的叫声,我不敢回头看它们,只在地上的影子里看出它们正坠在我的身后对我紧追不舍。我几乎发挥出了自己的最大速度,玩命似的往前跑去。“你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老大爷的声音如影随形地跟着我,话语里带着挥之不去的森冷之意。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低着头往前方猛冲,心脏狂跳着,胸口更是闷得发疼。可我不敢停下,谁知道停下之后会发生什么破事呢?跑着跑着,我突然觉得自己脚下剧烈一疼,害的我一个不察摔倒在地。我低头一看,心惊胆战地发现一个人头张着嘴咬住我脚踝处的肉,一双眼睛上翻,恶狠狠地看着我,嘴中的力道极大,似是想要从我的脚踝上撕下一块肉来!疼痛与恐惧混合,反倒催生出了极大的勇气,我伸出另一只脚,猛地踹向了人头,试图将它踹下来,就这样试了好几次,那人头的终于松了嘴。我一看有戏,心中惶惶中竟生出一股欢喜,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一脚踹到了拿人头的脸上,踢的那人头倒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地面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另一只人头也呼啸着飞了上来,张大嘴扑向我的胳膊。我在地上一个打滚翻到一遍,眼看着那人头收势不及,一头砸在了地上。这次不等它飞起来,我就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又是一脚,像踢足球一般将它踢飞出去。不得不说,在危急时刻,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你这小子,身手倒是不错。”

不待我多喘两口气。那“老头”连带着他的推车已经瞬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推车上的灯光仍旧是暖光色的,但是再也不显得温馨柔和。“老头”的脸隐藏在暗影之下,面部的纹路清晰可见,显得格外阴森可怖。而他推车上的那些“肉粽”,早就变成了一个一个人头,堆在推车上蹦蹦跳跳的,眼睛全部看向我,跃跃欲试着打算扑过来。“别急,他方才只挑了两个‘肉粽’,咱们可不能破坏了规矩。马上,他就能来陪你们了。”

他伸手轻柔地抚摸着那些人头,就像对待一只只心爱的宠物,说出话中却包含着对我的巨大恶意。我喘着粗气,全身上下皆被冷汗浸透,眼睁睁地看着之前被我踹走的两个人头从他身后飞起来,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朝我冲来。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继续逃呗!就算是个废柴我也想活下去啊!我深吸一口气,改变方向,转身向楼上跑去,一脚跨上几个台阶,恨不得自己的腿再长出一米来。而那两个人头亦是紧追不舍,嘴巴开开合合,牙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就在我堪堪爬到二楼的时候,一只人头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而另一只人头,则向我的咽喉处咬下来!我根本没有时间躲避,眼看着那腥臭的大嘴已经近在咫尺,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心里居然还在胡思乱想着,明天校方要是看到我的尸体,不知会是个怎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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