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审讯室的房门开了，伴着朝霞的一缕光辉，庄严大步流星的进了审讯室：“你们都出去吧。”

警员面面相觑：“副……副队。”

“放心，”庄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江初雪的面前：“我不打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江初雪缓缓抬眸，一夜未曾阖眼的她面容有些憔悴，所以看着庄严的眼神，稍许有些呆滞。“庄严。”

声音也有些蔫。庄严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水煮蛋剥了壳：“饿了吧？”

“渴了。”

庄严取了瓶矿泉水拧开给了她：“睡的好吗？”

江初雪接过喝了一大口：“床板太硬。”

后看着庄严问：“你会出卖你的救命恩人吗？”

一口甘露，嗓子也清透了不少，庄严看着她唇上的水滴，伸手为她抹了抹，动作轻柔，就像在精神病院时，她为自己敷鸡蛋的样子，痞气问：“你是护士，难道救了人还指望人家一辈子念着你的恩吗？”

江初雪想了想摇头：“不会。”

“所以啊～”庄严耸耸肩：“那些指望你报恩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可是什么？”

庄严给了她一个暴栗：“你当这是古代啊？救命之恩还得肉偿？鸡蛋吃完了就给我老老实实交待！我可不想以后去监狱看你！”

江初雪一怔，闷声咬了口鸡蛋没说话。据赵默说，昨晚自打庄严离开了重症监护病房，江初雪就一直在病房门外纠结徘徊，一直到南大聘出现，她连病房门都不曾开过。着实不是个好杀手。赵默从她的包里搜出了一把没开刃的匕首，和庄严默一合计，人年轻、不坏，打算给她个机会，拘她两天让她涨涨记性作罢。见她鸡蛋见了底，庄严问：“你当时真的以为我是个记者吗？”

江初雪瞥着她，可能是一个鸡蛋入腹有了些营养补给，庄严居然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狡黠。但她很懂克制，低声问：“四年前，我曾被人贩子拐跑过。”

四年前？那不是时璐璐失联的年头？难道……“你获救了，”庄严眉梢微挑：“是时青峰救的你？果然，警察都知道。“对，”　回忆起那段过往，江初雪双手紧攥，嘴唇颤了许久才说：“我比较幸运，因为我认识了时璐璐。”

庄严没有打断，只是握住了她紧攥的手，试图给她一些能量。“被抓后，我和璐璐姐锁在了同一间房，她安慰说不用害怕，她爸爸是大法官，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我们的。”

江初雪话音一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被关了几天后，璐璐姐先被客人看上了，被人连拖带拽的拉走，我试图帮忙，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发现了她的手链落下了，我就拾了，想等着她回来还她……”她红着眼圈，暗哑说：“谁知她再也没回来，据说那客人是个变态，当晚把她折磨死了。”

庄严蹙眉：“然后呢？”

江初雪拱了拱鼻子：“又过了两天，我也被人看上了，我害怕极了，等那些人离开后我就求那个客人，我说我是被拐来的，让他帮帮我救我出去。结果他看到我手腕上的手链比我还激动。”

她声音越说越闷，突然一个用力，竟然鼓出来了一个鼻涕泡。两人同时愣住了。庄严看她尴尬红了脸，急忙从兜里掏出了纸巾递了，并起了个话头：“那男人是谁？”

江初雪擦了鼻子，心情似乎也得到了缓和，在开口时，声音很利索。“南奕翊，就是现在的南大聘。手链是他送给璐璐姐的。”

南奕翊？庄严想到了南大聘脸……倒也配得上这个名字。庄严接着问：“你获救了？”

“对，”江初雪低声说：“废了些周折，最终是璐璐姐的父亲出面我才被救出来了。”

庄严：“之后呢？那些人贩子被抓了吗？”

江初雪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吓坏了，被爸妈接回家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等我在想起来这事时，我爸妈很刻意的三缄其口，让我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

她话音一顿，看着庄严正色道：“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对于他们来说，我能得救就够了。毕竟我是个女孩子，如果被人知道曾被人贩子拐走，肯定会有很多难听的流言蜚语。时间一长，我也就不问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庄严点点头表示理解。江初雪接着说：“你还记得白心吗？就是1号病床说自己有汉文帝人格的病人？”

庄严倒也想起了这一茬：“记得，当时她癫痫发作，还是我叫的你医护。怎么？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其实是大我几届的师姐，成绩非常优异，”江初雪看着她：“毕了业后，被分到了这家神经病院工作，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疯了。老师每次提起她也总觉得惋惜。两年前，医院突然大换血，我们同门的师姐们，只有疯了的白心留下了。于是大家私下议论，这家医院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即便知道这所医院待遇好，也没有人愿意来这家医院实习。”

庄严有些意外，竟没想到白心居然还是护士出身。“那你为什么来？”

江初雪缓缓低下了头：“虽然被拐的事情过去好几年，但那段时间带给我的绝望和无助感，我却怎么也忘不掉，所以听说这家精神病院有违法勾当，我就满腔热血的来了。我就想知道这家医院到底在搞什么鬼？白心师姐为什么疯了？我想查一查。”

庄严挑挑眉：“挺有志向，不害怕吗？”

“不害怕，”江初雪正色道：“算命的说了，我是大福之人，就算遇到困难，也一定能遇到贵人逢凶化吉。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中国一年被拐卖的妇女儿童那么多我都能得救，只凭这一点就充分说明了我是个福星！”

“……”庄严向前探了探身子：“那你这个福星查到白心为什么疯了吗？”

江初雪点头：“你记不记得白心总说‘吕后、人彘’之类的。”

庄严：“记得，她嘴里的吕后指的是护士长。”

江初雪小声说：“我怀疑护士长为了给儿子博一个好前程，所以把傅文雄的胳膊和舌头给砍的。而白心师姐不小心看到了那一幕，因此受了刺激疯掉了。”

庄严：“护士长的儿子在哪上班？”

“法院，”江初雪双手扶在嘴边：“给时青峰当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