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于李非凡的这番话，感动差点原地转圈。“我应该早点遇见你。”

李非凡想了想，十分郑重的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遇见我。”

庄严一愣：“为什么？”

李非凡颔首紧紧牵着她的手：“你不遇见我，说明孟奇就没有牺牲，你也不用为了给他报仇吃这么多的苦，你值得别人好好宠你，不该过的这么辛苦。”

庄严的眼前瞬间生出了一层薄雾。李非凡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别掉眼泪，你可是条一打十的汉子。”

庄严摸摸鼻子，闷闷的说：“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地。”

李非凡哈哈的笑，揉了揉她的头，两人一起远眺天边。那年那天，庄严突然萌生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她想留头发，待长发及腰，娶了这个骚年。“手机给我。”

“啊？”

庄严从他的兜里掏出手机，大步流星的走回了办公室。虞美人涉案六起，只有孟奇一人的心被剜了，在回想起案发现场虞美人给她留的语音信息，庄严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语音还原了吗？”

“语音被先后进行了几次变声处理，这是我试图用声音力度和调整变声设备受外力的敏感系数，最大程度还原出来的声音。”

庄严摁下播放键，一组尖细的声音从电脑喇叭中缓缓播出。赵默蹙眉听完后，语气沉重的说：“还是有点怪，不过听语气和感觉，应该是个女人。”

庄严摁压着的眉心：“当年省厅对这件案子高度重视，还请了一名犯罪心理学家对虞美人进行心理画像，那位专家斩钉截铁的说，虞美人是个童年被人残害导致失去性能力的男性，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有虐恋取向，喜欢通过向他人施加疼痛、残害、听他人惨叫中获得性快感。”

赵默：“孟奇不是一直不同意这个观点吗？”

庄严点头：“孟奇向来对犯罪心理不太感冒，尤其对‘反社会人格’的字眼更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反社会就是疯子、神经病，哪里有那么多洋词？通过观察现场，他坚持凶手是个女人！”

赵默：“都有哪几点？”

庄严微微眯眼：“孟奇鼻子特好使，他不止一次的和我说，现场有女性香水的味道，”她看着赵默：“你也见识到了，张深的现场，咱们只闻到了血腥味，所以当年他提出这个观点，除了我和方长这对迷弟迷妹，没一个人信他。另外，孟奇还提出，虞美人手下的人命，远远不止我们发现的这几起。其二，是我提出来的，现场的地板上有很多直径约为五毫米左右的圆形坑洼，不深，但能采集到。我认为那些坑洼，应该是高跟鞋金属细钢跟留下的，凶手在折磨受害人时，剐一刀肉，就会兴奋的抵着细跟转个圈。或者一边折磨人，一边兴奋的跳舞。”

庄严耸耸肩：“我那时刚毕业，还是个网警，所以没人信。还说地上到处都是血，凶手万一不留神就会打滑摔倒，从而作茧自缚。然后就是B省的一位法医，他是依照职业本能提出凶手应该是名护士，或者曾经做过护士这个职业。不过现在男人也有做护士的。所以，”庄严耸耸肩：“我们的辩护站不住脚，而且多数人始终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最终只能根据那位心理专家的画像，对凶手展开调查。”

赵默点点头，又拿着当年的案件资料依次看过：“凶手是男是女，很快就会有定论了。”

庄严一愣：“为什么？”

赵默看她一眼：“我请来了一位高人。”

庄严追问：“谁？”

赵默笑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叩叩～’他的话音刚落，刘晓风叩门屹立在外，笑说：“赵队，人到了。”

赵默点点头，看着庄严说：“走吧，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凶手画像。”

庄严听的云里雾里，可心理却隐隐生出了些许期盼，马上起身跟上了赵默的步伐……所谓高人……身着古色古香，头鬂一支簪钗，一举一动端着生人勿进。庄严挑了挑眉，这仙人不是湛明的老婆吗？名字好像是叫……顾凝。拥挤的解剖室外，众人隔着玻璃围观，静静地看着顾凝围着尸体转了两圈，最后走到尸体头部位置，轻柔的拿起了死者的眼球凝视。庄严看的仔细，十分清晰的看到了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诡异的样子，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庄严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众人，他们似乎习以为常，表情中似乎还对顾凝充满了期待。久后，顾凝的瞳孔恢复原状，后淡淡然的‘飘’出了解刨室。在李非凡的帮助下，她脱下了一次性大褂，漆黑的眼珠定定的看着赵默启唇：“凶手，女性，容貌姣好，外表看起来柔弱可人，实则嗜血变态，28～32岁之间，身高165上下，身材纤瘦。”

她闭眼又想了想：“杀人时，现场应该播放着的她喜欢音乐，她喜欢一边听着美妙的乐曲，一边跳舞，一边不留余地地虐待和杀害对方，喜欢在杀人中获得快感、甚至在疯狂的暴虐中找寻刺激。她杀人仅仅是为了满足精神上的愉悦，喷涌的热血可以带给她喜悦放松的感觉，杀到尽兴，还会用高脚酒杯接死者的血液饮用，以上，此女善舞、喜红色、性情冷漠、不尊重他人和自己的生命，性格偏激易怒，对自己所犯过的罪行没有负罪感和自责感。是个极端自我以及反社会人格的——疯子。”

现场陷入了冗长的安静。庄严震惊的周身打了一个寒栗，试着问：“这些？你怎么推理出来的？”

顾凝的黑眸成功锁定了庄严，后平静的说：“眼睛可以记录死者生前最后的画面……这画面，我能看到。”

庄严眉梢挑了挑。这话她信了才怪？不过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不会勉强，于是点了点头：“哦，我信了。”

顾凝看着她缓缓漾起了一个好看的笑意：“有时间一起吃饭吧。”

庄严：“好。”

顾凝点点头，缓缓‘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