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谷菱这样说,牧凌飞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笑容。“谷菱,谢谢你,谢谢。欠你的友情,我来世一定还。我们来世做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好闺蜜。”
等御医赶到的时候,牧凌飞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面色安详,死在谷菱的怀里。眼睛却是睁着地,至死没有合上。眼睛盯着杜致浩站的方向。自始至终,杜致浩未发一言。他亲眼看着牧凌飞毒发身亡,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杜雍盯着自己四儿子的脸。御医将牧凌飞的眼睛合上,杜致枫命上把牧凌飞抬了出去。杜致霖将谷菱从地上抱起来,紧紧拥在怀里。谷菱在杜致霖的怀里哭的昏天黑地,她心痛牧凌飞肚子里的孩子,更心痛牧凌飞悲凉的一生,心痛她至死都没有得到心爱男人爱的温暖。偏殿里又陷入了安静,闻家驰和春眉已经被侍卫带着离开,关进天牢。其余的人还在原地。丁泽昌给杜雍施了一礼,开口道:“启禀陛下,罪妇牧凌飞已经伏法,畏罪自杀。但是,案件还有诸多疑点,以及解释不清之处。今日陛下和各位王爷也已经疲惫,臣恳请陛下同意今日案情就审理至此,简王爷继续搜集证据和线索,两日后再进行二次审理。”
杜雍看了看丁泽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丁爱卿,枫儿,你们辛苦了。案情已经水落石出,没有再继续审理的必要,今天结案即可,无须再拖下去,浪费时间和人力。”
听杜雍说到这里,杜致枫刚想说什么,被杜致霖用眼神制止。他张开的口,又缓缓闭了回去。杜致枫虽然生性洒脱,不太拘小节,象一头不服约束的狮子,但是,他对母亲丹妃和哥哥杜致霖的话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违逆过他们。哥哥不让开口,他就闭上嘴巴。杜雍没有注意到下面两个儿子的眼神交流,仍然自顾自的说着:“惠王妃牧凌飞,与野男人私通,珠胎暗结,眼见肚子将要变大,她的丑事即将败露,对惠王起的杀心。牧凌飞心胸狭窄,嫉妒睿王妃谷菱生活美满,杀死惠王后,意图栽赃陷害谷菱。现牧凌飞已畏罪自杀,受到应有的制裁。将她的尸首暴晒到城中三日,以儆效尤,让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看看,这就是下场。”
一听皇帝连牧凌飞的尸体也不放过,谷菱急了,想要申辩几句,还没有张口,嘴巴被杜致霖用手堵住,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丁泽昌也确实是正直忠厚之人,要不然也做了不御史官。他熟悉破案,对官场政治参透的不多。丁泽昌又问杜雍施礼,继续问道:“陛下,这案子还有疑点未查清楚,比如,与牧凌飞私通的野男人是谁,这个是必须要找到的,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听丁泽昌这么一说,杜雍不乐意了,反脸蛋子往下一沉,语气不善,冲丁泽昌说:“丁泽昌,亏你做了多看的御史,说什么断案如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竟然分析不出来,这个野男人已经昭然若揭,还需要再继续查证吗?他就是惠王的贴身侍卫张段清。是他与主妇通奸,致使主妇受孕,怕受到牵连,才杀了自己的主子。张段清也已然畏罪自杀,这对狗男女得到了他们应该受到的惩罚。案子已经很清楚了,无须再继续查下去,就此结案。”
杜雍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丁泽昌再不谙政治,也能听得懂,赶紧连连点头称是。“老臣年迈,糊涂了,陛下说的是,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杜雍看了看谷菱和杜致霖,开口道:“你们二人蒙受不白这冤,尤其是谷菱,差点丢了性命。朕赐你们绸缎百匹,白银千两。好生回去歇着吧!”
杜雍此举也旨在安抚谷菱和杜致霖二人的人心,予以平衡。也是算是帝王的御人术之一。杜致霖和谷菱磕头谢恩,领了赏赐离开宫中,返回睿王府。“枫儿,你这次查案有功,父皇心里有数。封你为副御史,协助丁爱卿处理好御史台的事务,以正朝中清气。”
杜致枫磕头谢恩。“丁爱卿,你这次审案有功,官升一品,赏黄金百千。”
丁泽昌磕头谢恩,和杜致枫一起离去。偏殿里只剩下杜致浩和杜雍父子二人。杜致浩张口想说什么,砸吧砸吧嘴,没有说出来杜雍站起身,冲杜致浩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一甩袍袖,带着太监钱德离开了。次日,圣旨下。圣旨大意与杜雍所说无异,基本就是讲惠王妃不守妇道,与侍卫通奸,害死惠王爷云云。反正,圣旨就想表明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牧凌飞和张段清搞的鬼,与其它人无关。现在,两个人均已畏罪自杀,也算是因果循环,遭到惩戒。康王杜致浩又单独收到一份圣旨,派他去做使者,出使离吴国较远的几个诸侯国,增进国与国之间的往来交流。杜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则是让杜致浩出去转转,避避风头,无论怎么说他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挡不住其它人对惠王之死的猜忌。二则也算是惩罚,此去几千里之遥,带着车队,马队,大批的礼品和货物,是无法行进的快的。这一趟少说也得一年,多处算也得小二年。让杜致浩在外面吃些苦头,也顾不得在京城搞些夺谪的小动作。杜致浩准备了两日,带着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最失落的要算他的母亲兰贵妃,跑到杜雍跟前,又哭又闹,死活不同意让儿子远行。这山高路远的,万一再遇到什么意外,她就这一个儿子。杜雍把兰贵妃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她生的好儿子,竟与兄长的老婆通奸,害死惠王。兰贵妃听闻也没有脾气,知道把儿子派出去出使他国,已经是最轻的惩罚。牧凌飞的尸体在街头暴晒了三天,有士兵把守,杜致霖坚持不让谷菱上前。他告诉谷菱如果三日未到,将尸体带走下葬,是抗旨的大罪。要求谷菱务必坚持到三日后,杜致霖也担心谷菱冲动,这三日内放下所有的事务,陪在谷菱的身边。好不容易三日下来,看守的士兵撤走,只留下牧凌飞散发着臭味的尸体。杜致霖依谷菱的要求,找了个山青水秀之处,将牧凌飞葬了。又找了僧人为其超渡,待这一切结束后,谷菱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一些。站在牧凌飞的墓前,她对着沉眠于地下的牧凌飞说:“你和孩子就在这里安息吧,从此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人欠你的,天会还你,愿来世你能找寻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爱情。我原谅你了,不恨你。你曾经也带给过我快乐,今生无缘成为闺蜜,来生若能遇到,咱们继续今生的闺蜜缘分。”
泪水顺着谷菱的眼角滑落,她自始至终觉得牧凌飞太惨,她爱的、保护的那个男人不值得她如此付出。牧凌飞死时,杜致浩的反应连个陌生人也不如,没有丝毫的疼惜。牧凌飞死不瞑目,至死看着杜致浩站立的方向,她的心是何等的痛,何等的绝望。一阵风吹过,墓碑旁的树枝随风起舞,发出沙沙的声音,似是在回应谷菱的话。墓碑后边的野花丛里,飞起一只绿色带花点的蝴蝶,落在谷菱手上,停留了片刻又展翅离开。谷菱惊异的发展,那绿色蝴蝶的身后,还跟了一只小小的,小小的,绿色的蝴蝶。仿佛象是母子般,相随左右。在返回睿王府的路上,杜致霖和谷菱遇到了杜致枫。他自从成了丁泽昌的助手,可没有片刻的闲暇功夫。“嫂子,你气色好多了,身体恢复的不错。不过,我哥可瘦了,你得对我哥好点,不能总拿他当下人使唤。”
杜致枫貌似开玩笑的话里,也隐藏着兄弟之情,见自家哥哥消瘦了,能不心疼嘛!“闭嘴。”
杜致霖和谷菱同时说道。“枫,我听说最近御史台棘手的案子不少,你怎么还有时间出来闲逛,看来,我得找找丁大人,让他多派些事情给你才好,省得你四处乱逛。”
“哥,你可别冤枉好人,我这到处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这事情有点……”杜致枫咧咧嘴,一副无法开口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这可不象你简王杜致枫的风格。莫不是,你去怡香院找妓,被严筱茜抓住了,让我们去给你说情。”
谷菱的风凉话递的也是很快。“嫂子,你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去怡香院找妓,还找鸭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从结婚后,再也不招惹其它女人,一心只扑在自家媳妇身上。我现在可是新新好男人,和我哥一样,眼里只有一个女人。”
杜致枫的认真模样把谷菱和杜致霖逗乐了。杜致霖开口说:“好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