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内,空空如也,前五分钟躺进去的眼镜男,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样?死了没有?”
见没有动静,张强慢慢的挪了过来。红色的棺材内铺着软绵绵的被褥,里面的眼镜男此时已经不再棺材里了。张强慢慢的走了过去,当他向棺材里看去时,顿时怔在了原地。“眼镜?眼镜?”
张强试探性的向周围叫了几声,但古宅内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过来,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后,顿时心里一片冰凉,一股恐惧的气氛慢慢的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大家四处找找!”
陈浮生率先向后院走去,因为刚才在寻找出路的时候,隐隐感觉到后院有一股特别的气息传来。漆黑的院子里长着一片竹林,但这里是北方,根本就不可能生长竹子,竹林的边缘有一口枯井,那股隐匿的气息,就从里面传来。缓缓的走了过去,陈浮生向下看去,枯井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随手拿出一张符纸,陈浮生一晃丢进了枯井里,随着火光燃烧,陈浮生看到枯井下面有一滩死水,隐隐约约的,死水中,似乎有一张人脸在眺望这井口。“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孟思彤突然走了过来,然后探头探脑的向下看去。而就在此时,枯井内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抓住孟思彤的脖子便拽了下去。“小心!”
陈浮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孟思彤的右腿,随手又丢了几枚五帝钱下去。随着一道惨叫声响起,孟思彤身上立刻没有了拉拽的感觉。连忙将孟思彤拉了上来,陈浮生看到孟思彤已经昏厥了过去。除了混在人群中的那个恶鬼,这口枯井中,似乎还有一个女鬼。眼看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已经逐渐接近黎明,陈浮生抱着孟思彤立刻和张强他们会合在了一起。“找到没有?”
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找到眼镜男。“不管了,现在我们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待在这里等天亮!”
张强坐了下来,颤抖的拿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对于张强的建议,其他人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都是互不相识的人,死活也和自己没有关系。眼镜男不知所踪,所有人也没有了玩下去的心情了,恐惧和疲惫掏空了所有人的力气,七八人依偎在一起,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陈浮生半眯着眼,身边的孟思彤睡得很死,大概是姿势不舒服,还发出轻微的鼾声。一股睡意袭来,陈浮生也慢慢的地下了头。也许是一瞬间,也许过了很久,当陈浮生猛地抬头向四周看去时,却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张强他们全都已经离去,就连躺在怀里的孟思彤也不见了。狐疑的向外面走去,陈浮生突然听到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好像外面车水马龙,有很多行人经过一样。轻轻的推开了大门,眼前的一幕,彻底颠覆了昨天晚上所看到的画面。哪里有什么荒坟恶鬼,外面的情景,和昨天晚上所看到的,截然不同。来往的行人穿着破布长衫,一个个光头秃顶,全都是民国时期的打扮,他们看上去并不富有,看到陈浮生推开大门,一个个投来羡慕的眼神。察觉到那些人奇怪的神色,陈浮生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也穿着一件差不多的灰色长衫,不过在料子上,似乎比那些人要好很多。“我说你小子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偷懒了?”
突然,宅子里传出一道怒吼,陈浮生回头看去,只见那个胖子竟然穿着一件宽大的马褂走了出来,头上戴着一顶圆帽,看上去像是不认识陈浮生一样。“老爷叫你打的酱油你打回来了吗?”
“打酱油?”
陈浮生不由的笑出了声,但随后却发现,腰间竟然还真的绑着一个酱油瓶。那胖子看到一个空瓶子,立刻伸出肥厚的手掌怒斥道,“还没去打酱油,是不是把酱油钱给偷偷花了?”
陈浮生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什么酱油钱,就在此时,宅子里又走出两个同样穿着长衫的下人,那胖子看到后,立刻把两人叫了过来,“把这小子给我关进柴房去,今晚就是少爷大喜的日子,让这小子好好在里面闭门思过!”
那两人同样也是群演,不过此时却和胖子一样,全都对陈浮生陌生的很。“兄弟,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被押送后院柴房的路上,陈浮生连忙对那二人呼喊着,试图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你小子惹怒了大管家,今晚吃不上喜宴不说,日后还得受大管家的欺负,你小子算是走到头了!”
后院还是那个后院,陈浮生经过那片竹林后,看到有几人在那口枯井旁打着水,被关进小黑屋后,陈浮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发生的一切简直莫名其妙,那些人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成为这个宅子的下人呢?还有张强他们去了哪里?看身上的着装,似乎这里是民国时期,还有今晚的喜宴,那个所谓的大少爷要结婚,种种线索,似乎和昨晚上看到的冥婚有着若有若无的关联。后院少有人来,除了几个打水的婢女,再就没有人光顾了。陈浮生打算等到天黑后再出去看看,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应该是进入了某种幻境当中,又或者说,是进入那个恶鬼的记忆当中了。凡鬼怪者,死后皆因执念而成。一些鬼怪的本事,和他的死因有很大的关系,或强或弱,但都万变不离其宗。那时候的木门,上下都凸出一点,然后镶进了门框里,只要把门板微微一台,就能直接拆开。陈浮生刚准备出去时,却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走进了后院。从天气来看,这里应该是七八月份,有些炎热,这个女孩穿着一身旗袍,外面披着一件毛茸茸的坎肩。陈浮生还可以听到那个女孩传来轻微的抽泣声,似乎刚刚哭过不久。连忙关上柴房的门,陈浮生站在门后静静的观察着。只见女孩直接走到了水井旁边,然后伸出右脚,慢慢的站在了水井的边缘上。看到这一幕,陈浮生顿时大惊失色,然后冲出了柴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那女孩下意识的扭过了头。黑暗中,陈浮生目光一凝,直接将那个女孩拉了下来。“孟思彤?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一连三句话,问的那个女孩一脸迷茫。这女孩正是被陈浮生就下来的那个女孩,没想到她竟然也来到了这里。不过想想也释然,其他人来到了这里都充当起了古宅内的某个角色,也不知道孟思彤扮演的又是谁?“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
孟思彤坐在地上嘤嘤的哭着,旗袍左右两边的叉开到了大腿根部,漏出春光一片。“我是府上的下人,不知道你是?”
陈浮生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既然是下人,怎么会不认识我,前些日子,你们老爷为了给你家少爷做婚配,就把我掳来当新娘!”
“就现在这光景,给这宅子当少奶奶,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怎么还不愿意啊!”
陈浮生轻笑了一声,和孟思彤开起了玩笑。“你说的倒好,你给死人当新娘试试!”
“啊!死人?”
陈浮生突然想起了刚进宅子时,看到厅堂里的那些东西,那正是配冥婚的用的东西。“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突然,后院冲进来七八人,为首的,赫然便是张强。只见张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外面套着一件绣着“福”字的锦缎马甲,胸口拉着一条铁链,一头装进兜里,看样子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怀表,手里还盘着两颗虎头核桃,看到孟思彤后,大手一挥,叫身后的胖子带着三五个狗腿子冲了过来。“我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那个死人儿子的!”
说着,孟思彤纵身一跃,竟然直接跳进了水井,陈浮生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张强身上,一时没注意,竟然让孟思彤跳了下去。只听“噗通”一声,水井里溅起了高高的水花。陈浮生突然想起了昨夜枯井里的那张人脸,如果不出意外,那冤死在枯井里的人,应该就是当初被逼死的新娘。“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和少奶奶在这儿私自幽会,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胖子狗仗人势,拿着一根棍子就冲了过来。“住手!”
张强喝止了那胖子,然后从兜里拿出怀表看了看。“吉时就要到了,叫这小子下去把少奶奶捞上来,今天这冥婚,必须得配,要不然我张家后代,最起码得贫苦三代!”
“听到了没有,老爷叫你下去!”
胖子拿着木棍戳着陈浮生的胸口,然后拿起水桶上的绳子,绑在了陈浮生的腰间。无奈之下,陈浮生只好慢慢的向井底划了下去。水井大概七八米的距离,快接近水面的时候,陈浮生看到一具尸体漂浮在水中。这具尸体面朝井水背朝天,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按理来说,就算是掉下去,最起码也应该挣扎几分钟,可孟思彤掉下去之后,就好像直接就淹死了。陈浮生慢慢的伸出手去抓孟思彤的尸体,可谁知,在接触到尸体的一瞬间,尸体竟然直接翻转了过来。那是一具已经被浸泡很久的女尸,浑身浮肿,根本就难以辨认容貌。“这不是孟思彤!”
看到这人的容貌,陈浮生立刻否认了尸体的身份。虽然这具尸体的衣服和孟思彤穿着一样,但身体浮肿,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就在陈浮生准备将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这具浮肿的女尸猛然睁开了双眼,同时伸出双手,掐住了陈浮生的脖子。随着井绳剧烈的抖动,胖子连忙叫人开始往上拉。而在井中,陈浮生双手不便,直接咬破舌尖,对着女尸便吐了一口舌尖血。舌尖血喷在女尸的口鼻当中,立刻冒起一阵白烟,随后,女尸身子一软,便没了动静。被拉上去之后,陈浮生看到这些人对于尸体的腐烂程度,竟然毫不在意。“把尸体给我带到厅堂,准备拜堂!”
张强拿住一块手巾捂着嘴巴,有些忌讳的迅速离开了这里。“来人,把这小子也一起压倒厅堂里去!”
胖子说完,连忙屁颠屁颠的向张强追了上去。到达厅堂后,陈浮生看到大厅里摆着一具鲜红的棺材,与昨天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左右两侧都站满了人,那些人正是和陈浮生一起来的群演们,此时他们扮演的,应该是宾客之类的角色。陈浮生手脚被捆绑着,压在了一旁,随之看去,摆在桌子上的照片,赫然便是已经消失的眼镜儿。“吉时已到!”
随着一道尖锐的吆喝,那具浮尸被抬到了棺材旁边。随着“鸣炮”,“燃烛”,“上香”,“碘酒”,“餐宴”,“焚纸”等流程过后,这冥婚,也算是完成了。但就在此时,陈浮生突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神秘人走到了张强面前,随着低语了几声,张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挥了挥手叫来胖子,张强吩咐了几句下去,那胖子连忙叫人关上了大门,然后叫来三五人拿着步枪,对着厅堂里的所有宾客便开始屠杀。“这是要殉葬啊!”
看到这一幕,陈浮生连忙挣脱绳索向那个黑衣人冲了过去。似乎差距到了异常,黑衣人猛然回过头来,看到这人的容貌,陈浮生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血尸。“原来一切都是你捣的鬼!”
挥手间,陈浮生运转天力绝,狠狠的向血尸冲了过去。看到陈浮生后,那血尸也想起了当初在玉麟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