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 这白驼山看似就在不远处,可真正走起来才发现,走了大半天,竟然还没能走到有着宫殿的那几座山头,即是白驼峰。 这越往山上走其气温就越是低下,望着山顶上那一大片白茫茫的雪景,此时的杨过已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并双手环抱横在了胸前。 而身旁的梁庆可能是已经有些习惯的原因,并没有感觉到多冷,即便像这种温差大的地方,感觉也已经是过得颇为习惯。 这一路上他也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身边的杨过,即便是知道了杨过可能会跟白驼山庄关系匪浅尽,但还是尽可能的在他身上留下个好印象,因为白驼山庄被掳来的大夫可不止自己这一家。 大家每天都活在那个喜怒无常的人身边,不知道哪天就被他给扔到蛇坑喂蛇了,而为了活命,大家内卷的情况尤为严重。 有靠山和没靠山这时候就可以看出差距了,如果这个少年在白驼山是个地位特殊的存在的话,那自己就是赚到了,梁庆隐晦的盯着身旁的杨过暗暗想到。 午后。 两人终于来到了白驼山正中央的群山脚下,望了望山上连绵不绝且宏伟异常的宫殿城堡,杨过内心澎湃。 而边上的梁庆也是时宜的开口介绍道:“杨兄弟,上面就是白驼峰了。”
这里的气候虽然冷,但赶了大半天的路,杨过还是感觉身上有些燥热。 松了松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杨过哈了一口热气说道:“梁先生,我们继续走吧。”
“嗯。”
梁庆自然不会去反驳他,虽说自己现在已经很累。 话罢,两人又这么的重新往山上走去,这次登山杨过明显就感觉四周的氛围很不一样了,总之也说不出哪里不同。 山还是一样的山,树也都是长得差不多的树,但杨过却隐隐能感觉到这白驼峰的气氛忽然有了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意。 脖子后头更是忽然觉得凉嗖嗖的,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其实杨过的这种直觉还真是没错的,就在他跟梁庆走入白驼峰范围的那一刹那起,他们两人便已经彻底暴露在了所有守卫暗哨的视线中。 来到白驼峰后,其山路的难走程度便呈直线上升趋势,杨过有功夫底子在还好一些,梁庆就惨了。 还没爬上几步就已气喘吁吁得不行,而就在杨过犹豫着要不要休息一会的时候,山路两旁突然蹿出两名白衣蒙面人。 脸庞,头颅,都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冷漠的双眸,两人的眼神自动忽略掉此刻正弯着腰剧烈喘息的梁庆。 而是紧紧盯着一脸错愕,腰挂长剑的杨过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听到暗哨盘问,梁庆也不敢轻易开口了,而是偷眼瞧看杨过的反应。 杨过看到两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表情先是一慌,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逐拱手对两人解释道:“在下杨过,此番前来白驼山庄是来拜见我太师傅他老人家的。”
“太师傅?”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人所说的太师傅是谁。 其中一人阴着嗓子继续问道:“既然知道这里是白驼山庄,那你也应当知道对我们说谎的代价罢。”
听完这人的话,梁庆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脑中不由想起那些断手断脚后被扔到蛇坑中的人,他们那绝望的惨叫声至今还历历在目。 杨过闻言也是眼神不确定的不敢与其对视,因为这个消息他是在彭连虎他们口中得知的。 且事后还发现了那几人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好人,而是一伙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其话中的可信度也不知有多少,自己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寻过来碰碰运气。 “欧阳锋,我的太师傅,是欧阳锋。”
杨过紧紧盯着两人的眼睛如是说道。 “嗯?!!”
闻言,两名暗哨诧异的面面相觑,最终认真审视了一番面前表情真诚的杨过,内心都不由咯噔了一下,这名少年要找的人竟是庄主? 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两人不露痕迹的眼神简单交流了一番,之后其中一人便悄然退下,身影迅速的没入了林中。 呆愣愣的目视这个离去的背影,杨过内心忐忑,梁庆也没好到哪去,杨过要真是山庄的人那还好,如果不是,那这个少年的下场可想而知,而自己也可能会被连累到,在山下没有碰到这帮人的时候还好一些,没想那么许多,可现在真要带杨过上山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 此时还留在场中的蒙面人惊疑不定的望向杨过,态度也不自觉放客气了许多:“你跟我来吧。”
“嗯。”
之后这名蒙面人便亲自带路领两人抄近道往山上行去,一路上,杨过至少看到不下十多处或明或暗的守卫,一个个皆是眼神冷漠的盯着自己一行人。 走在的前头的暗哨说好听点是带路,实则是监视杨过,堵住不让其有任何一丝逃跑的可能,而那个先前退下的暗哨则是身影迅捷的往山峰上飞奔而去。 在没搞清楚这个少年身份的当口,谁都不敢对杨过过分刁难,便连他腰上挂着的长剑这群守卫们也权当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敢出面给其没收了。 白驼山庄主殿内。 欧阳锋大马金刀的跨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一沓材料细细琢磨着什么,边上则是小心伺候着的几名美姬,一个个皆是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模样,只有一个手捧果盘的美人时不时就往欧阳锋嘴里递上一颗剥好的葡萄,另一个则是举着茶杯跪坐在欧阳锋下首一动不敢动。 欧阳锋身后还站着两名侍女左右给他捏着肩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干亲信也是站在下首眼巴巴的望着面无表情的欧阳锋等待主人下达命令,这时,殿外忽然闪过一名守卫,正是之前离开的那名暗哨。 疾步来到主殿,先是小心的瞥了眼主位上神情阴沉不定的欧阳锋,偷偷咽了咽口水,扑通一下单膝跪地抱拳对欧阳锋禀报道:“庄主,山下来了一名少年,说是....是....您的徒孙....” “嗯?”
挥手挡开想要投喂葡萄的侍女,欧阳锋抬眼望向殿前这名紧张的守卫开口问道:“我的徒孙?”
听到这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守卫频频吞咽口水,目光更是一直盯着自个脚尖,连抬头与欧阳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嗯,那个少年是这么说的。”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然还有一个徒孙,哈哈哈哈.....”欧阳锋闻言先是错愕了片刻,随后便忽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其中有着浓浓的自嘲与凄凉的意味,止住笑声,欧阳锋忽然冷着脸对下属说道:“带他上来。”
“是!”
守卫领命而去。 欧阳锋先是紧紧盯着离去的守卫,随后一甩手腕将手中的材料扔到了边上的侍女怀中,单掌撑着下巴眼神紧盯着主殿门口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没过多久,杨过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山庄入口。 那名先前离去的暗哨也已经飞奔来到同伴身前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守卫则惊疑不定的拿眼猛瞧杨过,而后点了点头,迈步走到杨过跟前冷声说道:“庄内规矩,来访者一律不得携带兵刃,得罪了。”
说完便不容置疑的动手取出挂在杨过腰间的长剑,态度跟先前已是判若两人。 守卫这明显的态度也让边上暗暗打量众人的梁庆内心绝望不已,而作为当事人的杨过更是已经开始额头猛冒冷汗。 将长剑交与庄门的守卫,蒙面人带着杨过继续往里走去:“跟我来罢。”
“嗯。”
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杨过脚步略显虚浮的跟在身后。 梁庆在进到庄门后便被人带到了别处,只剩杨过一人孤零零的跟着守卫往主殿走去。 主殿前有一条很长的长廊,长廊两边则是两个巨大的深坑,杨过人走在长廊中,耳边则是听到左右两边的深坑不时传来嘶嘶声,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里看去。 这一看便把杨过吓得小脸煞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撞到了走在前头的守卫,只见两个深坑里头养着成百上千条不断蠕动的毒蛇,里头还有一些人的断肢残骸,一些人看起来更像是刚死不久,脸色黑如墨,嘴唇也是紫的发黑,一双瞪大的瞳孔仿似还在述说着死去之时的恐怖。 收回目光,杨过抬头望向眼前庞大的主殿,那宏伟高大的门梁此刻在杨过眼中看来更像是一只长着血盘大口的毒蛇,而自己则是那只送上门的猎物。 因为过渡紧张、害怕,此时的杨过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只听到自己那如鼓声的心跳声。 终于来到殿门,守卫示意杨过在门口等待片刻,自己则是踏步走进殿内恭敬的对欧阳锋禀报道:“庄主,人已带到。”
“叫他进来。”
“是。”
走出殿外,守卫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神色惶恐的杨过说道:“庄主叫你进去。”
“啊...哦...好...”浑浑噩噩的杨过依言走入主殿。 边上站着两排目光阴翳的亲卫,一个个皆是阴恻恻的注视着这名少年,有的更是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的盯着杨过猛瞧,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羊入虎群的小羔羊般,每个人都不加掩饰的对杨过释放着无尽的恶意。 这让年少的杨过更是紧张害怕到不行,不由暗暗想到在重阳宫学艺的日子,那种小打小闹的同门欺凌在这里简直就是上不了台面,毕竟此时此刻一堆死状惨烈的尸体残骸就摆放在外面的深坑里,重阳宫中的同门欺凌、霸凌怎么闹都不至于会死人,可这里却是真会死人的,外边那幅人间炼狱的场景此刻还历历在目,容不得杨过不害怕、不惶恐。 望着主位上那位端坐在宝座上的高大身影,杨过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徒孙杨过,拜见太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