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草木旺盛,如果不是由村民带路,很难辨清东南西北。为了预防走丢,村民将我和东子、蓝鸢安排在人群的正中央。随着深入,四周的树木灌林越来越高,温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有种阴沉沉的感觉。“张叔,你们这后山到底通向什么地方,也太偏了?”
看着没完没了的路,我不由得问道。“这个啊!”
张正想了想说:“坦白点说,我们也不知道。再向前走五六里路程就脱离了垄子沟的范围,再往里走属于原始森林了,很少有村庄的。”
“很少,那还是有吧?”
东子问道。这是张正摸着脑袋很不确定的说:“怎么说呢!听说有,但没见过。也从来没见有人从里面出来过,小时候我们哥几个曾经向里面走过很长一段时间,倒是见过些人为痕迹。”
“噢!有人住过的建筑?”
东子问道。“算是吧!不过看那些痕迹,没两百年也有一百年了,破的只剩下地基了。后来我们的父母找了过来,一顿胖揍把哥几个打了回去,从那以后就再也来去过。”
“难道是荒废的村子,在这里面建造村落是怎么想得。”
东子摇摇头。说这话的时候我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确如东子所说这里不太适合建造村落。首先是道路,据张正所说通向山谷深处只有这一条道,两旁都是笔直的山崖。如果山谷的尽头没有别的路的话,一旦外人侵入,便是关门打狗,除非长翅膀,否则逃不出去。其次便是水源,目前看来山谷中并没有小溪河流,要取水,只能靠山泉,万一天有变数,这里就是死地。想来想去,这里都不是造村扎寨的理想地方。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否则实在不该……“哎呀妈呀……狗……狗……”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然前面传来黑胡子的惊叫声,然后便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身后紧紧的跟着一条黑色的大土狗。事情太过突然,我们都愣了。还好张正年纪大点,率先反应过来,一棍子挥过去把黑狗逼退骂道:“哪里来的畜生,滚!”
黑狗被逼退,却没有逃走,站在原地蹬着两条粗壮的后腿,流着哈喇子,面目狰狞的冲黑胡子狂吠,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嘿!大仙儿,你是不是不守清规吃狗肉了,怎么这狗子好像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东子眉毛一挑,借机讥讽黑胡子。“别别别!走开,快让它走开,我怕狗……怕怕怕……怕狗啊!”
黑胡子此时已经没了以往那仙风道骨模样,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一棵大树,向地上的黑狗直摆手,显然怕到了极点。也不知怎么着,那黑狗好像真和他有什么大仇,任凭我们怎么吓唬就是不走,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树杈上的黑胡子。‘咚!’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炸雷,黑狗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窜进了树林里,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看树杈上惊魂未定的黑胡子,摆出很不甘心的样子。回头再看巨响的来源,赫然是个矮个子男人,他的手上有一支像枪又不像枪的大铁管子。“二愣子,你怎么把‘铳’给带来了。”
张正一看气不打一出来。那个叫二愣子的人一听,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我怕有狼,拿出来吓唬吓唬。”
“有个屁狼。咱垄子沟都多少年没见到狼了,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又想打山猴子是不是,交出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没收。”
“别!别呀!这可是我家老爷子留的唯一遗物。”
据张正说,这个二愣子的祖上是猎户出身,当年在方圆百里还挺有名,后来政府不让打猎了,他的这手功夫也没了用武之地。这二愣子,人如其名,又愣又倔,力气还很大,十几个村民愣是没从他手里抢下那把‘铳’。末了,还是黑胡子从树上下来赞许了二愣子几句,大家这才作罢!“你挺怕狗啊!”
我略有所思的笑问着。后者咳嗽了两声尴尬的笑道:“这有什么,人都有一怕,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没什么丢人的。”
说完,他便急冲冲的走到最前面去了。我想了想,转身趴在张正的耳边小声说道:“张叔,求你一件事,让人务必把刚才那只黑狗给我找到。”
“你要那玩意儿干啥?”
他疑惑的问道。“这你就别管了,我有用。”
说完我回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黑胡子,疑云涌上心头。再往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面前就没了路,或者说没有了明显的道路。路是人走出来了,没人走了自然也就没有路。我们早已经出了垄子沟地带,这里再往前就很少有人再走了,也就没有了路的痕迹。“应该就是这儿了。”
张正示意众人停下来,手搭凉棚向天上看了看,烈日当空,已到午时。此刻我才注意到,一路行来树木都很茂盛,但从这里开始好像忽然被人斩断一般,不但没有树木连那杂草都矮了几分。“煞气好重啊!”
东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吆!拽的不错啊,啥时候懂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禁觉得好笑。“滚!”
他白了我一眼骂道:“子不是曰过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这神棍时间长了,咋也能看出点什么来吧!”
“你饶了孔圣人吧!他老人家可没说过这种话。”
“不是嘛!这么有道理的话怎么可能不是出自他老人家口中呢!”
“巧了!我刚好知道,这句话出自西晋文学家傅玄的《太子少傅箴》,意思是……”“好了,好了,显摆死你,就孔子说了,老子就认为是孔子他老人家说的,你杀了我,我……哎呀呀……”他只顾着跟我吵架,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土壤松软,一脚踏空直接掉了下去。‘哗啦’一声,教下塌了一大片。我急忙跑过去一看,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坑不深,只有两米不到的样子,坑下的土色漆黑松软,没受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