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吊了上来,众人慌乱的抬出去送往镇上的医院,暂且不谈他。第二个、第三个人相继被拉了上来。等到第四个往上拉的时候天色已然大黑,山风骤起,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好冷!”
小蛮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衣服。“奇怪了……没这么冷啊!”
闻云裹了裹衣袖下意识的说道:“已经快夏至了,哪来的阴风。”
我心中一紧回头看向老迷,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裂沟深处,因为这丝彻骨的寒气是从裂缝中冒出来的。“什么声音?”
许久没有说话的俞兰亭耳根一动,向前走了一步来到裂沟前仔细的聆听起来。起初我还以为他有些神经质,但马上便改变了这个想法,下面似乎真的有什么声音传了上来,并且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留……留……留……”这声音虽然越来越大,但辨识度却不高,好像说话的人没有舌头似的,很像在说‘留’又好像不是。“要出来了吗?”
老迷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红土反复的在手中揉搓着。与此同时裂沟中吊着的第四个人也听到了那声音,一边慌乱的往上爬一边大叫:“救我……快救我……”这时闻云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转头大喊:“拉……快拉!”
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听速度不需十几秒钟便能出来,众人急忙拉着绳子拼命的往上拉人。“留……留……”也就在这时下面忽然冒出七八个人形一样的黑影,顺着石壁爬了上来,转眼便拉住了那人的脚,拼命的往下扯。我不禁看呆了,这是什么东西?它黑漆漆一片看不清面目,至始至终只在石壁上游走,没什么厚度,好似一副石墨涂成的画一样在墙壁中游走。可它们的力气却很大,十几号村民居然有些拉不住,隐隐有种被带下去的趋势。“老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去……”不用我提醒,他手中的红土已经怼了上去,昏暗中那把红土闪着火光如同散弹一样打在那些黑影身上。“呜呜……哇……”黑影们似乎被红土打到痛楚,发出一声怪叫快速的向崖下逃去。老迷见它们逃走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催促着村民赶快把下面的人拉上来后,让所有人立刻离开小窝,也同样包括我。待我们走后很长时间,老迷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说了一句:“回去吧!它们今天晚上出不来了。”
一路上我非常纳闷那些黑色的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几次张嘴想问却看到老迷噤声的手势,那意思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回村又是一番忙活,吃了晚饭后闻云识趣的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小蛮、俞兰亭和老迷四人。“现在你们可以说出自己的底细了吧!”
他点了一根烟幽幽的说道。说起来我对他并不了解,他对我们也不了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小蛮率先介绍了自己:“我叫上官蛮蛮,修行的是‘九幽法’。”
“九幽法!”
老迷想了想说:“上官烈是你什么人?”
小蛮听到‘上官烈’这个名字着实吃了一惊,脱口叫道:“那是我太爷爷,您认识吗?”
老迷点了点头说:“早些年见过一面吧!记不清了,这小子都有重孙女了,时间已经过去那么长了吗?”
“太爷爷在十年前已经去世了。”
小蛮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犯嘀咕,太爷爷是在十年前死的,享年九十三岁。算算一算如果活着的话几年一百零三岁,眼前这个老头子不但说认识自己的太爷爷,而且还叫他小子,那他的年龄……“前辈高寿?”
他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高寿?”
老迷想了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七十?八十?还是九十?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反正……活的好累啊!死又死不了。”
“那前辈知道‘九腔十调’吗?”
这是俞兰亭问了一句。“九腔十调?”
老迷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好像记得绥远一代有个年轻人唱过,吵死了……吵死了。”
绥远!是民国时期的塞北四省之一,建国以后被取缔划入内蒙古,今属于内蒙古自治区中部。他居然说出一个民国时期的称号,难道老迷真的活了百余岁吗?俞兰亭点了点头说:“听师傅说他的师祖为了避祸,曾经在内蒙古生活过很长时间。”
这间接的证明老迷记得并没有错。“那你呢?”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地灵师!”
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什么!你也是地灵师,地灵师不是都姓钟吗?”
小蛮惊讶的叫出声来。这并不奇怪,上官家和钟家是邻居,并且同为玄门中人,知道地灵师姓钟并不奇怪。但却不知道除了钟家之外还有人敢自称地灵师。“你姓姬吗?”
老迷回头看着我问道。我心中愣了一下笑道:“老迷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姓王,叫王羽?”
“噢……”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奇怪了,地灵师有正统钟家和旁支姬家一说,你既不姓钟,又不姓姬,怎么会是地灵师呢?”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天幽幽的说了一句:“我的太奶奶好像姓姬,叫姬小花。”
是的!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知道太奶奶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到死也没告诉我。不过有一次在整理其遗物的时候翻到过一个银簪,上面模糊的刻着‘赠姬小花’几个繁体字。所以我猜测太奶奶的真名应该就叫姬小花。“小花!”
这时老迷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即再次暗淡下来摇着脑袋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居然是小花的后人,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