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脉象这般没有把握。“她的脉象,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任何内力,没有任何异象,没有丝毫过人之处,是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
云止渊知道,凤释卿事先定然也给她号过脉,而他与自己一样,一无所获。脉象与常人无异,但是他们两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多不正常。云止渊难得地收起了玩味神色,脸上尽是担忧,“你要留下她,随便寻什么由头都可以,可世子妃的位置……”出生在这样是世家,云止渊和凤释卿都清楚,门第之见有多难跨越,池小溪这个来路不明的粗野女子,与高高在上的恭王府世子,差距不是一丁半点。“你,不再考虑考虑?”
云止渊小心试探。他和凤释卿是表兄弟,他算是能够亲近凤释卿的少数人之一,但是饶是如此,他在凤释卿面前,也并不能多放肆随意,特别是,在这样事关重大的事上,他亦不过是小心地对他进行刺探。凤释卿脸上神色一片清冷,眸子微沉,似乎满腹思虑,只是让人猜不透。良久,凤释卿一贯清冷的语调逸出唇畔,“我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
月泉那一夜,凤释卿忘不了,不仅仅是本性上的欢愉,还有其他自己难以言说的感觉……加上今晚上,如此种种因素,已经足以让他做出这个决定。凤释卿的目光又落在那份契约上她如春蚓秋蛇的签名,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这个女人,实在有趣。“她,会不会在扮猪吃虎?”
云止渊说出自己的担忧。池小溪一个劲示弱扮乖,谁能保证她不是有意藏愚守拙?况且,她夜半入府这件事,目的本就不纯,他不相信凤释卿会真的信了她的那番解释。凤释卿慢条斯理地把那份契约折好,语气淡淡,“她若是真的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掀出幺蛾子来,那也是她的本事。”
云止渊听了,脸上也现出了一丝笑意。也是,能够在这位冷阎王面前占到便宜的,他还真没见到过。那丫头掀不出大风大浪是情理之中,她若是真的能绝地反击,给凤释卿啪啪打脸,云止渊也不介意在旁边鼓掌叫好,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看客。这样想着,云止渊脸上又现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来。“到时候你老爹他们一大家子人回来,看到世子妃换人了,到时候我就有好戏看咯!”
凤释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云止渊嘿嘿地把脸撇开,假装没看到。……呜……疼,全身上下都在疼……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珠儿,池小溪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鹅黄纱帐,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明丽暖然。奇怪,自己房中的纱帐不是仟草色的吗?清冷的色调总让她很嫌弃,但是偏偏师父喜欢,强迫着她连自己喜欢的明艳色调都只能舍弃。锦被绣帐芙蓉枕,都是自己喜欢的色调,师父什么时候大发慈悲准允她按照自己的喜好装扮房间了?池小溪迷糊了片刻,漏掉的记忆终于慢慢回来了,自己眼下哪里是在萝阳谷啊!她是在恭王府呢!而她,已经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头衔:世子妃!池世子妃浑身肌肉酸疼,一伸手是疼,一抬腿,也是疼。这酸爽,甚至比那天被凤释卿强了之后的酸楚疼痛更强烈了十倍!就好像自己昨夜大战了三百回合一般。可是,此三百回合非彼三百回合,真相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想想,池小溪就是一把辛酸泪。听到了动静,一个穿着一身月牙白绣莲花衫子的“一号丫鬟”掀开了帘帐,轻声细语地道:“世子妃,您醒了?奴婢伺候您起身吧。”
说着,她便手脚麻利地把帘子挽起,挂在了铜钩上,把池小溪从锦被下捞了起来,池小溪想说不用麻烦,可是身子的确酸疼得难受,这丫鬟手脚又异常麻利,麻利中带着轻柔,丝毫没有把池小溪弄疼。池小溪还迷迷糊糊间,一件浅杏色缀兰花襦裙便套在了身上,质地柔软,精致无双。这厢刚把衣裳穿上,那一厢,另一个穿着芙蓉色缠枝纹的“二号丫鬟”和一个着淡绿色净面衣裳的“三号丫鬟”捧着盆桶水帕香胰子等物一道走了进来,放在了洗漱架上,声音清脆又带着恭敬,“奴婢伺候世子妃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