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沈医生戴上眼镜，仔细端详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姓薛吧？”

“是！”

司翰臣眼中闪过喜色，点头应下：“她叫薛涵易，您还记得她？”

“记得！”

沈医生眉眼温和，笑着格外亲切：“当年给她接生之前，我刚评上副主任医师，所以记得特别清楚！我记得她当时生下了个女孩儿，六斤七两，小姑娘长得特别好看，很少能看到那么漂亮的新生儿，哭得那叫一个洪亮呦！”

“那您还记得当时生产时的情况吗？听说她是早产还摔了一跤……”“早产？”

司翰臣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医生打断，提及敏感的两个字，沈医生还微微蹙紧了眉心：“你是听谁说的？我怎么记得她是足月生产呢？胎位也很正，是因为羊水破了，才被送进了医院，根本没有摔倒的迹象啊！”

“说起来啊，她爱人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丈夫，孩子出生了，他既没有抱孩子，也没有赶去关心妻子，而是跑去了楼梯通道，跪在那里哭得像个泪人，直说对不起祖宗。我当时就在想，即便是重男轻女，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沈医生所言与当初调查的真相有很大的出入，就连周克明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然没想到其中竟然另有隐情。看来心里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倒是司翰臣，激动的站起身，当即向沈医生鞠了一躬：“沈医生，谢谢您，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你又是他们什么人？”

说了这么多，沈医生终于反应过来，看向司翰臣的神色间尽是打量。“不瞒您说，我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司翰臣落落大方的开口承认，别说是周克明，就连沈医生也是一脸的震惊，短暂愣神后才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你眼熟，这仔细一看，那孩子的眉眼还真是随了父亲。”

听闻沈医生说的话，司翰臣笑得更加温和了起来。说起来，跟了先生这么久，这还是周克明第一次见到自家先生露出这样的笑容，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就连周克明都能清晰感觉得到。从医院离开时，司翰臣的情绪明显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好似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急切地吩咐了让周克明尽快订飞往广安的机票，便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酒店。谁知，才刚回到房间，便接到了自家老太太的电话。“妈！”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

电话里的声音透出不加掩饰的不悦，冷哼一声：“你现在人在哪呢？”

“鄱阳！”

司翰臣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有点私事！”

意料之外的回答令老太太倏然一怔，随后再次沉着声音开口：“又是为了薛家那丫头？”

司翰臣静默不语。“司翰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薛家的事正在风口浪尖，你不仅不知道避嫌，还顶着风声往上冲，你是脑子有毛病吗？薛家那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些年念念不忘的！”

“你说说你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吧？现在人家才刚传出离婚的消息，你就又巴巴的凑上去了，你就非她不可了是不是？全天下就她一个女人了吗？”

“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将你留在青宁！”

老太太也是真的着急，这些年儿子过得什么日子，她再清楚不过，可急归急却也左右不了。眼看着她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儿子又是铁了心的不肯娶妻生子，老太太是真怕有一天她若撒手人寰，别说无法面对死去的老伴儿，就是对儿子也是放心不下的。“妈！”

司翰臣本来就话少，再加上此时激动的心情，更是不知要从何说起。只是话音才刚落下，老太太便再次下了命令：“什么也别说了，你给我赶紧回来，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谈！”

“我不能回去！”

司翰臣态度坚决。“所以，司翰臣你现在是铁了心了？”

老太太气不过。“妈，涵易当年怀了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

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猛然站起身，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再说一遍！”

“涵易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就是笙笙！”

薛涵易结婚生女的消息，老太太是知道的，还曾以此试图劝解儿子，只不过结果不尽人意。前两天，她还在直播上看到了林暮笙，确实是个乖巧的女孩子，看上去很讨喜。她还在暗自感慨，若是当年两人结了婚，这丫头就是她的亲孙女，儿子也不过得这样孤独。结果时隔两日，儿子却告诉她，幻想变成了现实？尽管看不见，司翰臣也知道这个消息给母亲带去的震慑力，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低沉出声：“妈，我这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回去！”

“好，我知道了！”

直到挂断电话，老太太还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却在这时，一道女声打断了思绪：“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