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老太太明里暗里的行为,司翰臣又如何不知道母亲的心意?司翰臣只是觉得,时间还长,至少现在已经有了机会,便不想将人逼得太紧。而且自从那晚过后,两人的关系确实也有所缓解,至少对于他的示好,薛涵易已经不再有明显的抵触。在司翰臣看来,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再加上这些天,一直有老太太在身旁调节气氛,如今两人独处,心里确实会有些紧张,就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好?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司翰臣才轻咳一声,出声寻问:“要不要喝点水?”
“好!”
薛涵易点头应下。她又不傻,自从上了飞机后,司翰臣就会时不时的看她一眼,三番两次的想和她说话,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怎么会不懂?还记得上学的时候,他虽然时常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但至少活得还算肆意潇洒,性子也是直率坦诚。喜怒哀乐,情绪表达的十分鲜明。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完全截然不同的性格。不过,薛涵易还是觉得,司翰臣这样呆板的性子与之前相比,倒是平添了几分憨萌,带着莫名的喜感。思虑间,司翰臣已叫来了空姐,要了一杯温水。“小心一些!”
司翰臣转手递给薛涵易时,还不忘细心的叮嘱。“嗯!”
尽管十分小心,可是接过纸杯时,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司翰臣的手指。他的手很暖,热烘烘的,带着一丝灼人的烫意,就在两人的指尖擦过时,薛涵易一阵心悸,手上一抖,纸杯里的水当即洒在了衣服上。“烫着没有?”
眼看着司翰臣接过空姐递过来的干毛巾,便要上前为她擦拭,薛涵易只感觉一颗心已经乱成了一团,干脆直接站起身来:“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
话音落下,人已起身快步走向机尾的卫生间。虽然极力保持着优雅的步调,可这背影看上去,仍旧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局促感,这令司翰臣的眸色微微加深。卫生间里,薛涵易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承蒙上天厚爱,岁月没有过多的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可眼角的皱纹仍旧令人无法忽视。最重要的是,脸颊绯红的样子,一度让薛涵易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只感觉像是有什么砸进了心里,闷闷的,热热的,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人心烦意乱。这种悸动的感觉,早已被她丢弃在时间的长河里,却没想到,如今年纪大了,倒反而像个小女生了,居然还会害羞了?薛涵易在心里取笑自己,正准备掬两捧水,冷却一下面颊的热意,却听到外面传来清晰的敲门声。“涵易,把门打开一下,我给你拿了更换的衣服!”
大半杯的水全都洒在了身上,还好水温不烫,但这样湿淋淋的穿在身上,确实有些不太舒服。深吸一口气,薛涵易才刚门打开。正准备将衣服接过时,不料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眼看着薛涵易的身体不受控制朝向一旁倒去,转眼间便要摔倒在狭小的空间内,却在这时,手腕被人倏然箍住。薛涵易的身体还不等稳住,便见司翰臣整个人给她当了肉垫,直接倒仰在了洗手台上。即便闷哼声传来,可护在她腰间的大手仍旧没有松开。薛涵易完全愣住了,眼睛里全部都是司翰臣紧蹙的眉心,极力隐忍的样子,感觉震颤的心脏好似不受控制了一般,跳动的剧烈且凶猛。隐约间,薛涵易还听到了来自司翰臣胸口处,沉稳强劲的心跳声,撞着她的耳畔,敲打在她的心上。这一刻,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一般,薛涵易整个人都软软的靠在司翰臣身上。两人的姿势直到维持到飞机恢复平稳飞行,司翰臣才吃力的试图支撑起身体,看向薛涵易的眼中尽是关切:“有没有事?”
耳边传来的声音令薛涵易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司翰臣的怀里脱离出来,将他从洗手台上扶起。“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久违的关心令司翰臣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却在这时,空姐匆匆赶来,触及到卫生间内的两人平安无事时,这才放下心来,抱歉的解释着:“对不起,刚刚遇到强气流,您二位还好吧?”
“没事!”
司翰臣淡淡回答,转而看向薛涵易:“你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你!”
此时的薛涵易,整个人都是乱的,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换下湿衣服,便与司翰臣回到位置上。“你感觉怎么样?”
“一会儿下了飞机,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对此,司翰臣只是眸色幽沉的看着她,直到看得薛涵易无所适从时,司翰臣才哑着声音开口:“你在担心我!”
不是询问的语气,话语中还透出些许欢愉的幽幽出声:“涵易,我很开心!”
薛涵易的心情此时本就复杂,被司翰臣这么一说,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他,干脆转移开视线,坐直了身体。见状,司翰臣眼底浮现出些许笑意。还是那么好看,尤其是害羞的时候!-“笙笙!”
看见母亲挥手打着招呼,林暮笙松开萧允的手,连忙小跑了过去:“妈,爸!”
远远的,司翰臣便见他闺女与萧允紧握在一起的手,眸子里透出一丝沉冷,觉得有些不爽。他家宝贝女儿,这才相认,还没来得及好好弥补父女之情,便被那小子拐走了,真是不招人喜欢!看着就烦!眼看着小姑娘跑来,司老太太已经激动了红了眼眶,丢开李妈搀扶的手,紧踱着步子在林暮笙站定时,眼泪汪汪地开了口:“孩子,我是你奶奶,亲的!”
为了见大孙女,司老太太特意起了个早,还好好收拾了一番。虽然年岁已高,皮肤松弛衰老,但骨子里透出的优雅依旧鲜明,反而经过岁月的沉淀,显得更加雍容。听见老太太的话,林暮笙甜甜地笑了笑,软软的叫了声:“奶奶!”
“嗳!”
老太太有些激动。本以为这辈子是无福再见后辈,哪会想到,上天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泪水当即便流了下来。“奶奶别哭!”
林暮笙安慰,还动手给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奶奶没哭,奶奶是高兴的!”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孙女的手便不肯松开了。祖孙相认间,萧允也来到了几人面前,神情温润的开了口:“奶奶,妈,爸,一路辛苦了!”
司翰臣不理不睬,直接将头扭向一旁,倒是薛涵易温婉出声:“萧允,辛苦你特意跑一趟来接我们!”
“妈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眼看着孙女婿谈吐优雅、举止不俗,老太太满意的不得了,心中夸赞孙女和薛涵易的眼光真好。倒是司翰臣,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心里默默骂了句: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