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看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可能?大齐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定能找到能替代犀角的东西。”
至少,她记忆里就有很多。只要能在大齐发现相对应的植物,这件事手到擒来。她说的简单,一旁的阿贵却听的震惊极了。若是二姑娘说的是真的,怕是大齐都要变天了!这么一想,他有些立不住,勉强等了一会儿后悄悄的退了出去。他径直回了大将军的书房,把今日在江慕乔房中的所见所闻告诉江伯玉。“将军,二姑娘的这个想法实在是闻所未闻,若是真能发现能替代犀角的东西,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阿贵禀告。江伯玉面色严肃,他行伍出身,见过太多战场上缺医少药的惨状了。这些年来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可全部铩羽而归!什么时候,他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女儿,竟也有这般宏图远志了呢?那些落水之后才想起来的事情,对她的影响真就那么大?江伯玉不由想到昨日去岳丈家的那趟。妻子死后,他鲜少和岳丈家接触。这次过去,其一是为了谢岳丈见了江晗,并替乔乔进宫求助静贵妃一事。其二,他就是想打听打听乔乔口中说的奇人异士是谁。可他这位岳丈,曾经官至阁老的崔大人,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府上的确是有不少的奇人异士,乔乔跟着清乔回来,约莫是见到了。不过这世上奇怪的事情甚多,或许乔乔落水之后,反而大彻大悟了呢?不论如何,这对你,对你们将军府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乔乔和以前的那个,你究竟更放心谁。”
即便是被父爱蒙蔽了理性的双眼,可江伯玉还没糊涂到看不出江慕乔落水前后的分别。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的乔乔更稳重一些。”
崔阁老瞄他一眼淡淡道,“这不就成了吗?乔乔终归是你女儿,她变得更好不是很好吗?伯玉,你比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还瞎操心。”
从崔府回来后,他已经打算平静的接受江慕乔的改变,却谁知,阿贵带来了另一个更具分量的消息。乔乔,她真能找到药材来替代犀角吗?敲了敲桌子,江伯玉思索了一番,“阿贵,二姑娘替下人治病一事你先封锁消息。另外,去京城里寻几个有名的大夫接到咱们府中。对外就说,二姑娘对医术感兴趣。”
阿贵点点头,干脆的办成了此事。将军府的招募令在很快在京中传开,看到里头的内容,满京城的人一片哗然。大齐人多是重男轻女,能有江慕乔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学医就给找大夫上门当西席的,满京城里也就这一个!而这消息,也传到了楚云铮的安王府。看着平安找人拓下来的招募令,他苍白冷漠的脸上难得带出了笑意,“江伯玉还真够拼的,为了给女儿铺路,什么方法都用的出来。”
平安反而理所当然,“若是别人这么做肯定会招来非议,可江伯玉不是一贯如此吗?以前把花灯匠人招到将军府给她女儿做花灯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
“也是。”
楚云铮放下这张纸,“平安,你也去搜罗一两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再带上已经搜罗好的药材,准备好之后,我们再去一趟将军府。”
平安欲言又止。江伯玉此举已经够高调的了,王爷您要是也这么大张旗鼓,会不会再惹来非议?就在平安想着怎么才能劝劝自家王爷的时候,天上开始落雪了。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知肚明,楚云铮隔着窗户叹口气,无奈道,“平安,你自己去送吧。”
可即便是楚云铮没去,他派人给江慕乔送大夫和药材,又在这个达官贵人因为猫冬而无所事事的冬日掀起了另一个高潮。人人都道,做女人当如江慕乔。未出阁时,有父兄如珠如宝的护着,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等到定了亲,又有安王殿下陪着胡闹。而将军府三房江伯成一家,江秀芝和小田氏听到这消息之后险些咬碎了牙齿!江慕乔疯疯癫癫也就算了,江伯玉和江晗也都陪着她胡闹!因为她对医术感兴趣,所以就请几个大夫到家里教。若是她对杀人放火感兴趣呢,这个江家还能不能住的下去了?何况一个要出嫁的姑娘家,请来大夫当西席,花的不还是江家的钱吗?小田氏心疼的只掐自己的手帕。江秀芝更是嫉妒的眼红,这些银子,够给她买多少首饰了啊!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小田氏怒道,“不行,这件事绝不能任由江伯玉一人做主!这江家,不是他说了算的!”
江秀芝连忙在一旁点头,她前两天才被鞭笞,身上的伤还没下去呢,凭什么江慕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就该被骂?“娘,咱们去找祖母。”
江秀芝从床上爬起来,疼的龇牙咧嘴,却还坚持道,“我跟你一起去。”
小田氏看着女儿满身的伤痕,挺不乐意,“你去什么去!你祖母这个人,嘴上说着最疼你,其实私心最重!只要是影响了江家和她自己的利益,她谁都下得去手。”
一说起这事儿,江秀芝也是连伤心带郁闷,可她心眼灵活,想了想却还坚持道,“娘,还非得我跟你一同去不可。”
在小田氏耳畔说了几句,小田氏不由心疼,“只是,你身上这么疼,能下床吗?”
江秀芝摇摇头,圆圆的鹅蛋脸上却浮现一抹狠厉。现在算什么疼,比不得被鞭笞当日的十分之一。她说过,此仇不报她不姓江。小田氏想了想,“也好,咱们走。”
母女二人,一同去了老夫人的荣华院。老夫人正在院子中逗弄养着的两只猫狗,看见她们二人,命下人把猫狗抱了出去,洗过手之后才神色淡淡的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小田氏和江秀芝母女二人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说辞,小田氏跪地,“娘,秀芝给您添麻烦了,我带她来给您道歉。”
江秀芝艰难的跪地,“祖母,秀芝知错了。”
看着小孙女身上的伤痕,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叫她们起身,又问,“秀芝,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不在房间里静养着,出门做什么?”
神色和缓多了,语气也比刚刚暖了些。江秀芝挣扎着,又跪到了地上,“祖母,秀芝有些事想要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