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放行进来,便直往主殿去,殿内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无,她退开宫门的时候,才发出了大门开合之声。她跨步入内,闻着殿内好闻的香味,心情也愉悦了起来。“琰之,你的衣裳我补好了,你试试合身不?”
她说罢,面含羞怯地抚摸着衣服上的纹路,那眸光中哪里还有平日的高贵出尘,只剩下一个女子全然的爱意与恋慕。没有回音,文薰放下衣服,掀开珠帘,缓缓向床边走去,越过屏风,她能感受到帷幔里,男子的呼吸,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她缓缓坐了下来,仿佛就想这样,看着他就好。她是盛京最富才名的闺秀,他是横空出来的少年丞相,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绝顶般配,只是为何自己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对自己好一些呢?她正出神的想着,一个讥笑声就这样响了起来。“看够了么?”
原本躺着的卫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衣襟散乱,露出了大片的胸膛,掀开帷幔,眼神有着明显的厌恶与防备,直勾勾盯着文薰。文薰别开眼,红着脸道:“我以为你睡着。”
“所以就不顾廉耻坐下来了?”
卫卿掀开被褥,长腿一迈,站了起来。文薰不敢看他,她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耳边又听着他那些嫌弃的话语,当即站起身来,难堪道:“你不想见我,我出去就是了,何必如此说呢?”
“说,我说了多少次?你哪次听进去了。”
卫卿双手撑在了她的椅背上,将她整个人困在里面。文薰面红如血,盯着他光裸的胸膛,想了想,抬眸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见我。”
相比较起她的羞赧,卫卿的目光则冷地像冬日寒冰。他玩味地挑起文薰的下巴,俊颜凝视着她的脸,这样的姿势,几乎让文薰的心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害羞了?”
他沉声问道。文薰柔婉地垂下眼,“你明知故问。”
“那就把你脑子里那些玩意都给我收回去。”
卫卿突然手上一用力,将她的脸瞥到一边去,这样的举措无异于是在文薰脸上打了巴掌。“你!”
她扭过头,双眸酝酿着难堪与泪意,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好一副美人落泪图。卫卿系好寝衣,走到一旁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文薰,薄唇吐出恶言,“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你给你爹找个乘龙快婿也好,找个晋升的垫脚石也好,别指望我,盛京想娶你的人不少,但不包括我。”
“琰之!”
文薰几步走到他跟前,还是落下泪来。“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够好?我没得到榜首,但是我有信心,爬的比华世宜高,她就是个乡村野丫头,盛京第一才女还是我啊。”
文薰见他不说话,上前拉着他的衣摆,“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入魔了,那时候你跟我比飞花令,咱们不是很合适么?所有人都说,我们登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死缠烂打的样子,比魏令萱那个女人还烦。”
卫卿一把甩掉她的手,“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不会娶你,如果你敢再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跟你爹若是付得起代价,就尽管试试。”
他说罢,大步掀开珠帘,走到门口就吼道:“给我滚进来。”
元九低着头单腿下跪,“主人。”
“去领军棍。”
“是。”
元九起身,文薰就这样冲了出来,哭道:“你就这样厌恶我?我只是心里有你,做错什么了?”
“觊觎自己得不到的又死缠烂打的,就是罪。”
卫卿说罢,看向了桌子上的衣服,眉头挑了挑,“谁补得?”
“我,我昨夜连夜给你补的,你要扔了么?”
卫卿淡淡扫了她一眼,直接连托盘一块丢了出去,“你也可以滚了。”
“卫卿!你太过分了。”
文薰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一般。“我过分?文薰,你知道我最烦你什么么?”
文薰哭的梨花带雨,她是个清冷孤傲的女人,这辈子唯一的热情大抵都给了卫卿,就连哭,她的脸上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纪璞瑜心里有你,你一边吊着他,一边像我示好,呵,你这样的女人,还敢说跟我般配?”
文薰脸色一白,扭头道:“你不喜欢我跟他说话?那如果我不说了呢?”
“你说与不说,我都不在乎,你可以走了,若想你爹的官帽稳稳戴着,你还是少在我眼前晃的好。”
文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集贤殿的,等回了房,关上了门,她才缓缓滑落到地上,羞辱,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羞辱,他根本是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地上,她碰过的东西弃之如敝屐,卫卿,你好狠的心。卫卿看了拿回来的奏疏,不动声色道:“全驳回?”
“是,华世宜一一驳回,主人,此女要不要?”
“我说什么了么?别自作聪明。”
卫卿淡淡道。“那主人让我盯着她?”
“照旧,把她每日的情况汇报给我,哦,听说临川又发大水了,你说华世宜去,治得好么?”
元九抬头,“她一个小小女子,如何能治水。”
“陛下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你去准备一下,就说……我也要去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