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家的家教，也是你可以提的？”

甘云梦将茶盏一放，直接在桌上碰出了清脆的声响。方夫人抿唇不满道；“我女儿……”“你女儿不知廉耻在大庭广众之下撕扯男子衣裳，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之前我给你脸，你偏生不要，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怎么，当我这陛下亲封的尚书府是你们家那无掩的鸡笼不成，看上谁都进出自如了么？”

甘云梦拍桌而起，连话都不让方夫人说完。“别说我今日不给你脸，就算给了你脸面又如何？想要亲事，不妨带着你的女儿去自荐枕席，永亲王府要不要你们，那也是你们的事情，跑来我华家闹什么！来人，把这对不知廉耻的母女给我赶出去。”

“你！——”方夫人见状要痛骂，师鸿熙站了起来，少年人笑眯眯走到她跟前，冷笑道：“方夫人尽管说大声些，想想你那孔家的妹子。”

方夫人话还没出来又是戛然而止，也不用人赶，灰溜溜带着方绮兰跑了。华世宜冷着脸道：“去，找个人，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别攀扯上永亲王府，只管说方绮兰自损清白还来我华府大闹，至于为了什么男人，你们自个想。”

这方绮兰心术不正，还敢来她家里闹三四回，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当她这能随意进出了么？且事情牵扯自家姐姐，估计这个方绮兰就是想逼得姐姐与那个金景澄婚事告吹才满意。“好了，这种人咱们以后也别搭理，难得今日一家人齐聚，好好吃一顿才是。”

“是啊。”

晚饭间，华世宜想起重阳宫宴一事情，跟华清如提了一嘴，师鸿熙表示自个不去了，大概是重阳宫宴今年高中的那些学子们也会去，他看了心里不大舒服，甘云梦也没勉强，然后嘱咐了两句，让姐妹俩到时候，谨守宫规，俩姐妹一一应了。华世宜回到房中，发现书桌上竟然蹲着一只鸽子，眉心跳了跳，上前取下了鸽子腿上的信筒，问她今日怎么先走了。她哑然失笑，之前一段时间卫卿都是跟她一起上朝，下朝的时候也一道回来，他这没来几日自己居然就忘了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边厢，卫卿正在围墙的另一边饮酒，听元九把话说完，拧眉道：“岭南方氏？听说刚好在盛京有几个铺面生意还不错。”

“是。”

“去做点手脚，给他们点教训。”

卫卿居然开口放人一马，元九有些诧异。卫卿解释道：“时机未到，四大家族一并连根拔起，才有意思。”

正说着，鸽子飞了回来，稳稳当当落在卫卿面前，他薄唇划起上扬的弧度，元九已经见怪不怪了。打开信纸，上面画了一个求饶的小人，附带一句：“下次一定等你。”

卫卿玩味的将纸收好，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眼巴巴在窗台上等着自己？“主人，重阳宫宴华大人一定会去，届时主人打算如何安排。”

这些宫宴在卫卿眼里，说白了都是用来彰显皇家与臣子亲近的，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各家还是会争奇斗艳，尽量在皇帝面前露个脸，还有那劳什子的才艺表演，再虚伪的夸赞几句，博个好名声。所以卫卿基本走个过场就一定会离开，卫卿只是看着月亮，喝了一口酒道：“我自有安排，那日你不必跟着我。”

“是。”

等元九一走，他想了想，提上了桌上的酒壶，翻过了墙头，刚立定，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碧青色的软罗绣花鞋，他眸光闪过一丝杀气，等抬头时，杀气尽去，只余脉脉柔情。华世宜诧异地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郎，刚才身姿矫健的从墙头翻越而下，大概是在家中，他的长发高高竖起，马尾跟着后面的发带因为动作扬起飘逸的弧度，身高腿长，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好似常做这个动作似得。“你怎么？”

“你……”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嘴。“你平时就是这么翻我家墙头的？”

华世宜瞪大了眼睛，却并没有生气。卫卿将酒壶藏在身后，正常人被发现都会不好意思，然而，咱们的卫相并没有，反倒是一副嗯，怎么样，动作潇洒吧的嘴脸。华世宜只觉得额头突突一跳，卫卿自然没错过她这个小动作，歪头一笑道：“你在这做什么，难道，也想翻我家墙头……练臂力？”

华世宜脸猛地红起，“才不是呢，我……我看你家鸽子养的不错，若是用来煲个汤，定然美味。”

卫卿嘴角一抽，这可是他用来传递情报的信鸽。只听墙沿上一声“咕！”

那鸽子好似受了惊，跌下墙头去了。“咳咳，言则，你三更半夜站在这，就是为了逮我家的鸽子，用来煲汤？”

卫卿上前一步，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华世宜耸了耸鼻子，“你带了酒？”

然后歪过身子，果然瞧见卫卿手里捏着个酒壶。“这酒不醉人，是菊花酒，喝一杯？”

华世宜对酒都有阴影了，不过早听说重阳节，大家都会在那一年用菊花跟黍米一起酿酒，来年开出来喝，自己也有些心痒痒，自家刚搬来，以前又穷，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酿酒，当即就点了点头，二人坐到了僻静的角落里，华世宜拍桌道：“有菊花酒怎能没有蓬饵？”

卫卿其实不怎么爱吃甜食，如今她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杏仁果脯都快不吃了，当即挑眉道：“蓬饵？”

“嗯，现在天色晚了，厨房应该没人，咱们偷偷去。”

卫卿本想笑她自己家还偷偷摸摸，随后想起她那严肃的舅母跟老古板的爹，便点了点头，二人一路躲着巡逻的小厮，悄悄溜到了厨房。厨房只有两个婆子，华世宜暗示卫卿留在这等她，便大咧咧走了进去。“大人。”

婆子正在灶头偷吃，见华世宜突然过来吓了一跳。“没事，我半夜肚子饿了，跑来吃点东西，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这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

“大人饿了，那让我们做就成了，您的手哪能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