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李明媱泡了温泉所以睡得也格外香,李家已经派人把她的校服给拿来了,她换上后,又跟谢窈手拉着手一块去饭厅吃饭。太学的儒生都是白麻宽袖袍,女学生则是粉色,原本也看了很多年了,但是几年后再看谢行穿一身校服,竟然觉得这校服格外好看起来。李明媱在心里不得不感慨一句,长得好是真好!过了一晚上,昨天那尴尬劲也过去了,谢行本来在看书,见她们一起吃饭,也放下书道:“如今你们班都学什么了。”
谢窈想不起来,她本来就是去混日子的,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倒是李明媱知道,“学《孟子》了。”
“明白了。”
谢行加了小菜进碗里,谢窈道::“你问这个干吗?担心我的学业?”
“你满脑子就想着嫁人,又不想跟阿娘一样建功立业的,我管你学业做什么,我来太学担任助教,得了解你们学习的进度。”
谢窈一口粥差点呛住,“你来给我当助教啦?”
谢行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左边拿出一条帕子给谢窈擦嘴,“还没定,不好说,具体看院正怎么安排。”
谢窈松了口气,“反正别来管我。”
“知道,韩夫人。”
谢窈作势要挥拳头打他,谢行习惯成自然得端着碗躲到了一边,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李明媱身旁,李明媱吓得又低下了头,谢行跟谢窈过招十几次,总算消停了下来,三个人上了两辆马车一块去学堂。谢窈看了眼李明媱,“你这么怕他干嘛,又不会吃了你。”
“以后他就是助教了,还得叫一声夫子,要恭敬。”
“嘁,就比我早出来了一会。”
李明媱看着她,“那是不是他比较聪明。”
李明媱瞪眼,“是我不愿意学,我是我阿娘生的,我能笨到哪去?”
满盛京的人都这么想,好歹是华世宜生的,然而谢窈考试就从未及格过。两个人嘀嘀咕咕得,这马车也到太学了。谢行一出现在太学门口,立刻引起了尖叫声,一群还没睡饱的女学生恨不得现在立刻钻回马车上妆,谢窈翻了个白眼,骂道:“男色误人。”
结果等谢窈下马车的时候,那些男学生也是各个假装互相博弈,或者高声吟诗,试图引起谢窈的一个回眸。李明媱暗自翻了个白眼,俩美人就别互相嫌弃对方了好吧?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么。上午的课基本都是在大家偷偷讨论谢行的时候结束的,一到中间休息,就有人围了过来,要求谢窈帮忙带情诗给谢行,谢窈才不干呢,“你们要送自己送。”
大家都把谢窈当自己未来的小姑子,自然不肯给她脸色看,便对谢窈的同桌李明媱使眼色。李明媱正准备温习功课呢,被她们吵得没办法,还是迟到的舒婷婷往她们这一挤,李明媱才抽空问道:“你昨天怎么样了?早上也没来,这个时辰过来?”
谢窈也竖起了耳朵。田喜见状也凑了过来,“昨天我们打到那负心汉了,但是半道上舒大人来了,把婷婷给抓回去了。”
李明媱倒抽一口凉气,“那舒大人一定气坏了吧。”
舒婷婷无所谓道:“我出气了就好,他气不气的,随便了。”
“霸气。”
谢窈中肯得评论。田喜见她们说得差不多了,也悄咪咪把信往谢窈这一放,“大家都是姐妹,帮个忙呗。”
谢窈丢给李明媱,“让阿媱去,我去的话,我哥得把我头发揪了。”
李明媱嘴里发苦,“那为什么是我呀,你不怕他把我头揪了。”
“你又不是他亲妹妹,他动手前不得考虑考虑么?”
“就是,我已经打听好,知道他在太学住哪了,你等会趁着大家吃午饭,你去送,神不知鬼不觉的。”
田喜还拿出了个小地图。旁边竖起耳朵听的女学生都挤了过来,“那帮我也送一下吧。”
-午休时分,大家都回了太学的休息室,李明媱悄悄从女学院子里出来,怀里捧着一打的情诗,顺着路线到了夫子们休息的院落,东躲西藏,又在外面观察了会,确定谢行不在屋内,这才悄悄打开门进去,谢行的休息室比较大,书桌上堆了些经要,李明媱悄悄把信放在了桌上又拿课本挡住,这才垫着脚离开。几乎前脚刚走,后脚谢行就回来了,正巧看到李明媱鬼鬼祟祟从他屋内离开。谢行蹙眉,下意识回房看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奇怪,那丫头来我这做什么?难不成是找我?”
谢行想了想,下次找她问问好了,结果人刚绕过床铺,准备宽衣睡个午觉的时候,被褥里掉出了一条肚兜,上面的图案用色之大胆,简直不堪入目。谢行登时面红耳赤,这个李明媱!她果然是扮猪吃老虎,表面上胆子小得不行,背地里这么大胆的事情也敢做。谢行想了想,不行,这姑娘不好好教一教,往后怕是不得了了。李明媱还不知道那肚兜风波从何而起,反正她刚打算溜达回女学,那边,元宝就从路边树丛里蹿了出来。“阿媱!”
李明媱一看是他,“你大中午不睡觉,在这干嘛?”
元宝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来的正好,这些给窈窈。”
元宝拿出了一打情诗,顺便分开了三封,“这是给你的。”
李明媱瞪着他,“你就干这些,元九叔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哎哎哎,可千万别啊,我这太学名额是谢叔给我挤的,我要是不好好读,别说我爹,我娘立刻把我做成人皮灯笼去。”
元宝赶紧求饶。“那你还送这些。”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们漂亮,快回去吧,晚上一块回家。”
元宝家跟李家邻街,倒也顺路。“知道啦。”
李明媱拆开了自己的那三封,居然还有自家表哥的,约她下学了去吃点心,李明媱实在是不喜欢他,心里想着自己都这么烦了,谢行跟谢窈怎么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