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男人静静地听着外头的骚乱,没有现身的意思。只是——什么叫废了三条腿?那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跪在地上的女人一听沐卿言要芍药指认自家老头,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等等,沐大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我们虽然是普通的老百姓,难道就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她怯怯道。仍有几个胆大的妇女还小声地附和着她。“是啊,我们不过是如实陈述,难道说话也错了?”
“如果不是那女人非要待在这村里,人家又怎么会往外跑?还染上一身病?她和我们村子八字不合,就不该出现!”
“要是那女人有点廉耻之心,知道拒绝有妇之夫,那些男人怎么会三番四次往那里跑呢?”
“就是,肯定是甜言蜜语哄得他们团团转,所以才会一去再去,掏空家里的钱。”
“说到底大小姐要维护她,我们说什么都是错的。”
……芍药一字一句全部听进耳内,她咬着牙,气得心中发颤。可是她知道这件事用武力是解决不了的……这里的女人简直无可救药。沐卿言忽然大喝一声:“给我闭嘴!”
女人们被这一声喝得心里一紧,这才都收了声。“你们明知道她是被李大牛买来的,全村齐心协力地防着她逃跑,却说她死皮赖脸待在村子里?”
“明知道她被困在那小屋子里寸步难行,却说她到处勾引男人?”
“明知道她是个女人,一顿都没有吃饱过,根本没有力气对抗男人……却说她没有拒绝?”
“明知道钱都被李大牛给赚了,罪却要她来承受?”
沐卿言愤怒至极,一字一句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都堵得说不出话来。男人们早已说不出什么来,而女人们却仍是心有不甘。沐卿言不想再废话了,她冷笑一声:“据说李大牛每次只收几个铜板,可是有些男人却骗自己的妻子在芍药身上花了很多钱……”“这是什么意思,不用我来提醒你们这帮蠢货了吧?”
“你们家里那些男人能去茅草屋找女人,当然也能去妓院找,也可以养外室,你们就继续装糊涂吧!”
“村子发病率这么高不是原因的,都是自我消化吧?可见你们整个村子的男男女女关系都不清楚。”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是不是在别的男人榻上睡过都不好说呢,传染疾病有你们自己的一份功劳!”
“按你们的逻辑,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丢到乱葬岗去忏悔?”
“难怪你们都不敢直面这事儿,原来是这样?”
村里这群人听完这话竟出奇地安静,不知道是害怕得不敢吱声,还是心虚。一旁的追风听到这话也有些吃惊。这个推论确实很大胆,但这个女人能把它说出来就更大胆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不要说这些为好。他开口道:“咳咳,卿言小姐,那么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我也懒得再废话了,我刚刚怎么说的就怎么做!”
“是!”
追风恭敬道!随后他回过头吩咐:“同芍药姑娘指认这个女人的丈夫,把他废了!”
“领命!”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与芍药交流。“饶命啊,各位大人饶命啊……”随后人群中就有一个人被侍卫架出去‘处理’了。看来那男人不仅在场,还亲耳听着自己的婆娘把自己送上绝路。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沐卿言一眼都不屑于给他。他的女人早已瘫软在地,不知道如何自处,她知道自己只消再多说一字,连小命都会不保。“幸亏这马车里的大人明察秋毫、英明神武!”
沐卿言夸了两句后,继续道:“要不然看到你们全村人沆瀣一气,指不定就给你们骗了!”
“哼!”
追风憋住没笑,正经道:“来人,封锁村庄,把全部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审!”
话音刚落,一大群护卫便冲了上去,将那些村民团团围住。到这个时候,这些村民们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脱不了。一个个都大声求饶,坦然自己的错误。沐卿言目光冰冷的扫过那些村民:“如果你们真的知错,就不会说出如此不负责的说话来!”
“说什么只扇过她一个耳光,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人,就算是一人扇她一耳光,她也会面目全非!”
追风道:“卿言小姐,这群人罪不可恕,您大可不必与他们废话,但牢房恐怕也没有这么大,这……”“这还不简单,就把他们关押在这里三年,怎么对待犯人的就怎么对待他们,让这位新任的牢头好好看守!”
沐卿言睨了一眼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的原县尊大人。那人一脸生无可恋,却还是要对着沐卿言点头哈腰。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沦落到如今这地步,和他那荒淫无道的大哥不无关系。那人倒是全程不说话,因为染上那种病,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现在也懒得挣扎了。作为一村之长,却带歪风气,这些年多少事都是靠他压着的。这南坪村离京城近,和城里的生意往来频繁,又依山傍水,明明是个好地方,这下却成了大牢房,可悲。“卿言小姐高明!”
追风由衷地赞叹。“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人要坚守底线,别以为参与到暴力事件中去还可以逃脱制裁”“哪怕只是言语上的羞辱,一个小小的推搡,也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
“要不是我懒得杀人,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追风立刻派人去安排‘画村为牢’的场所和一应事宜,一众村民都低着头。他们这才意识到沐卿言不是在恐吓他们,就算人数众多,该落网还是得落网,这下可真的是全村都栽进去了。所有人低头丧气之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等等。”
声音是从马车上传来的。那些村民仿佛看到了希望,一个劲儿地向马车内的人求救起来。“王爷,求您替我们说说话!”
“王爷,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能就这样被抓去坐牢啊!”
“王爷,我们真的不会再犯了,我们都知错了,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这些求饶声听起来要多惨有多惨,就连沐卿言也忍不住朝马车上看去。墨君夜真的要拆她的台?囚禁他们三年已经她的忍耐极限了,要是墨君夜敢不秉公处理,她一定会杀人!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今日是一身素服,黑发简单束起,好似翩翩佳公子,哪里有一个战神王爷该有肃穆感。只是他眉眼清冷,看起来仍是不太好惹,令人不由的产生一丝敬畏。周围的护卫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追风忙上前,恭敬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古往今来,杀人偿命,不是未达目的就无罪,三年的时间,太短!”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张大了嘴巴!追风挥了挥手,吩咐下属:“五年之内,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