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道叶珍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叶老太太还是同意见她了。她从蒲团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才出了佛堂。厅堂里,叶珍坐着等候了片刻,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她便站起身来。不一会儿,叶老太太的身影便出现在叶珍的视线内。叶珍迎了上去:“祖母。”
叶老太太淡淡看她一眼:“同你姨娘说完话了?”
“是。”
叶珍轻声应。叶老太太抬脚坐到上首,看见叶珍将自己的两名侍女都留在了外面。“都下去吧。”
她吩咐身侧的婆子。婆子丫鬟们鱼贯而出。等到厅堂里只剩下她们祖孙后,叶老太太才看向叶珍,目光精明:“你还有何话要说?”
叶老太太是聪明人,叶珍也不打算在她面前卖弄什么。她道:“我听说,父亲要调往京城了。”
这件事整个越州知道的人甚少,即便是叶家也只有一些传闻,并不实际。可叶珍在王府,又是如何得知的?叶老太太眉眼轻眯,一抹冷意直直迸射出来:“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并不要紧。”
叶珍垂眸道,“祖母,当初父亲殿试中了探花郎后,以他的本事,原是可以留在京城的,可他却选择来了这越州苦寒之地,您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与其说是叶世忠自己选择来了越州,不如说是叶老太太的主意。她虽是女流之辈,可却目光长远,能看到常人所不能及的未来。留在京城,活在萧骥的羽翼下对叶世忠来说自然事半功倍。可这样一来,叶家与萧家,便从此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萧骥在,叶家便在。萧骥一旦倒台,叶家也紧跟着会被拉下马。可当时叶世忠与萧太太的婚事已成,要想与萧家撇清关系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思来想去,便被叶老太太想出了这个法子。但叶珍作为家中庶女,对这些事原是不该知情的。如今却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叶老太太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看来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
叶老太太目光如炬。在这样的眼神下,叶珍并无一丝害怕,反而迎着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难道祖母也觉得,父亲已做好了回京的准备吗?”
叶老太太当然不这么认为。萧骥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几乎一手遮天。这样滔天的权势,带给叶老太太的不是欣慰,而是担忧。萧骥一生树敌无数,他如今风光,难保将来不会一朝失势。到那时,叶家便会首当其冲被定罪。当然,这些都是叶老太太的担忧,她身在局中,才看的更清楚。可叶珍一个庶女,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是世子告诉你的?”
叶老太太眼眸阴沉地问道。叶珍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我只希望叶家能平安。”
她最希望的,是姨娘跟遥哥儿的安危。可她这么说,便让叶老太太误以为是承认了。秦王府是什么地方?那是接受京城消息最快的府邸。即便连身为知府的叶世忠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