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血过多,陆行云的身体有些凉,叶珍给他盖了被子,又让人灌了汤婆子塞进被窝里,他身上才逐渐暖和起来。陆行云伤口疼得厉害,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目光全程锁定在叶珍脸上。“看我做什么?”
叶珍继续给他喂水。陆行云喝了口水,才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他嗓音沙哑的厉害。“你受了重伤,我不来照顾你,难道叫陈让他们?”
叶珍温声道。陆行云不说话了。可见他神色间有些不自在,叶珍便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在叶珍面前从来都是端着傲着,何时这般不能动的躺在床上由她服侍了。叶珍知道他要面子,也没过多打趣他。主要是看他伤成这样,有些不忍心罢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许多,最严重的,还是如今这一处。“要不要再喝点水?”
她问。陆行云摇摇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叶珍的衣裙上,也瞧见了那些血迹。他下意识皱眉:“你受伤了?”
叶珍一愣,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这次却不怎么能笑得出来了。“军医为你拔箭的时候,我站的近,沾了些你的血。”
陆行云眼神微微一沉。他知道叶珍是个爱干净的,平时别说衣裙沾了血,就算是皱了她也要重新换一套。外面很安静,只隐约有风声。“什么时辰了?”
他问。“快到子时了。”
叶珍答,“是不是饿了?我让玉环去给你备些吃的。”
“不必了。”
他道,“叫陈让送你回姚将军府上吧。”
叶珍抿了抿唇,道:“我睡了一整个白日,这会儿睡不着。”
她不愿意走,陆行云也没强迫她。可营帐内不比府中,连把椅子都没有,她一直挨着床沿坐,也会难受。叶珍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腰,对他说起他昏迷时的事。“三弟在你床前跪了很久,我看他那样子,是真的知道错了。”
提起这事,陆行云的脸上倒也没有多少责怪之意,只是淡淡道:“他还太小,不知敌人狡猾。”
“那世子你呢?”
叶珍问他,“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冲动?”
陆行云扫了她一眼,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叶珍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恼,只是继续道:“如今羌族人退兵,是不是不准备再攻打雍州城了?”
“我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若再不退,等雍州城守将追出去时,只会将他们杀的溃不成军。”
陆行云闭上眼,淡淡说道。叶珍想起那道火,原来是因为粮草被烧了。她扬唇笑起来:“世子真厉害。”
陆行云眉心隐隐跳了一下,没接她这话。叶珍见他闭了眼,以为他是累了,便不再说话。又坐了一会儿,她腰疼的厉害,便站起身准备走走。营帐左侧挂着一张舆图,下方则是一张沙盘,还差着些小旗子。最吸引叶珍的,是随手放在沙盘里的那块护心鳞片。鳞片上除了有些刀砍过的痕迹,还有一道拇指大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