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珍疯吗?她不这么觉得。她只是不屑的再伪装自己而已。萧太太没有在她这里待多久,她甚至没有等叶世忠,便急急忙忙离开了王府。她是真的怕荷香死在衙门的牢狱里,要真那样,她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当然,叶珍并没有想要荷香的性命,她这么说只不过是吓一吓萧太太而已。至于叶世忠,秦王忙于政事,见了他后说几句话便将他打发走了。陆行云回到陶然居时,没看见萧太太,便猜到她已经自行离去。昨夜下了半宿的雨,天亮以后也是阴沉沉的,叶珍坐在软榻边,双手捧着脸,正望着窗外。从她这个角度看出去,恰好能看见院中那颗叶子都快掉光的古树。据说秦王府的宅邸还未建成时,这棵树就已经存在了,它比秦王府的年纪还要年长。夏日最炎热的那些日子,搬一张躺椅在树荫底下乘凉,是叶珍最喜欢做的事。陆行云从外面进来时,便看见叶珍望着外面发呆。他轻轻走过去。叶珍却在这时回了头,看着他笑:“我父亲走了?”
“走了。”
陆行云眼神变得柔和,“在看什么?”
“看那棵树。”
叶珍伸手指了一下。“树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
叶珍笑着扭头,继续看着外面,“我原来想过这棵树有多大年纪了,但问遍了府里的人都无人知道。后来我又想,它还能活多少年,可最后也没看到结果。”
她是无意识间说出这句话的,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陆行云的眸中却划过了一丝诧异。叶珍对这棵树,似乎格外的熟悉,像是认识它很久了。“也许等我们老了就会知道了。”
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你觉得萧骥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
叶珍突然话题一转。陆行云:“为什么提起他?”
叶珍道:“萧骥掌权几十年,朝廷的文武百官有半数皆出自他的门下,连我父亲都不例外。他就好像这棵树,我出生前便屹立于此,根部盘枝错节,要想将他彻底拔除,还不知要牵扯出多少根。”
萧骥的权势滔天,当今皇帝便是由他一手扶持登上帝位的。可皇上年迈,在那个位置上殚精竭虑多年,深知朝堂之事已经渐渐不是他所能左右的。“萧骥利欲熏心,他的所作所为,早已引起民愤。”
陆行云沉声道。朝堂之事,他从前并不与叶珍说,可此时他却像与友人闲聊一般,同她说起这些。“要想收集他罪责的证据,是不是很难?”
叶珍问道。“很难。”
陆行云眉眼微皱,冷沉的眸底划过一丝复杂,“他为人小心谨慎,几乎不留任何把柄。”
“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叶珍低声道,她望着那棵树梢落下的枯叶,喃喃着,“只是缺一个去收集证据的人。”
前世萧骥究竟是怎么败的,叶珍不得而知。但她猜,那些人一定是日以继夜的蛰伏多年,才一朝扳倒了萧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