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早产了。那时医生就说……她不能于怀孕。”
这些话,雪琴不让她告诉蔡奎,还说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是她本人不小心。当时的梁慧心心里清楚,以蔡奎的性子是绝对会找她麻烦的,所以就算在早上碰到蔡奎也不敢多说半句,不敢让他知道雪琴的身体是因为救自己而伤的。蔡奎赶去医院时,雪琴让她离开,她便只知道雪琴生了孩子,连男女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孩子就是蔡雪。“蔡雪这个名字,大概是蔡奎为了怀念雪琴而取的,看得出来,他是那么在乎雪琴。如果不是因为我,雪琴不会遭受那样的事,也不会在怀第二个孩子时……”梁慧心哽咽起来,初听得雪琴是为了第二个孩子而死的,心里的内疚无法言喻。“蔡雪的所为固然可恶,但如果没有她母亲的舍命相救就没有今天的你我,换句话说,我们母女俩的命可是用她的命换来的啊。如水,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重情义的孩子,想必你也能体味此时我的心情,能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为蔡雪求情。”
夏如水不能再言语。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和蔡雪的母亲有那样的感情,更没想到蔡雪的母亲为他们母女付出了那么多。“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这件事蔡奎不知道,但我始终觉得对不住雪琴,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找到她,跟她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哪里知道,她却早已……她对我们的恩情,只能报在蔡雪身上了啊。”
夏如水满心沉重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因为参加了一个应酬,宫峻肆很晚才回家。推开门,看到夏如水坐在客厅里,一身淡薄的居家服将窈窕的身材衬托出来,暖暖的光打在她身上,别有一种情怀。满身的疲惫和在应酬上时的不耐顿时烟消云散。他大步走过去,揽住了夏如水的腰,大半胸口都压在了夏如水的背部,“在等我?”
夏如水正在想事,被他这么一抱吓了一跳,还是点点头,“是的。他低头,便wen住了她的耳垂。夏如水敏感地羞红了脸,朝外看去,“别……管家。”
宫峻肆索性抱起她,上了楼。恩爱亲热,自然是少不了的。一见到夏如水,他便跟打了鸡血似的,全身都有了力气,直到后半夜才将她松开。夏如水软软地落在床上,人累极了,思绪却还很清楚。她感觉腰上的臂搂过来,轻轻推了一把他,“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什么事?宫峻肆闭了眼,声音里满满的恹足。“关于……蔡雪的。”
“蔡雪怎么了?”
这样的夜晚提及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毫无兴趣。夏如水却不得不继续下去,“我希望你能放过蔡雪一回,最后一回。”
“放过蔡雪?”
宫峻肆睁开了眼,来摸她的额头,“你不是发烧了吧,竟说胡话。”
她拿开了宫峻肆的手,“我是认真的。”
“夏如水,就算你是朵白莲花,也该有个限度。恩将仇报不可以,但有仇不报同样愚蠢。这话,我只当你没说过。”
宫峻肆根本不愿意给她解释的机会,极为冷酷地说了一串很不客气的话,把她堵得满面通红。说完这话,他翻身用背对着她,是再不给她说话机会的意思。对着他的背看了几分钟,她只能无力地叹叹气,闭上了眼。“蔡雪的事,宫峻肆怎么说?”
一大清早,梁慧心就来问夏如水了。对于这件事,她是相当放在心上的。夏如水摇摇头,“他没有同意。”
“他没有同意?”
梁慧心捏住了自己的指头,“他为什么不同意?如水,是你没有说清楚吗?”
“我的确没有说清楚,但妈,如果您是宫峻肆,您会同意吗?他不同意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担心蔡雪回头还会报复我们。”
“不会的,蔡雪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还会想着报复。”
“她心里想什么,不是你我都理不透吗?”
“我们可以问她,可以让她做出保证来啊。”
梁慧心是一心想要救蔡雪的,“如水,你到底在怕什么?怕宫峻肆因为这件事而不理你吗?若是他对你感情深,又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对你生气。再者说了,你的父亲被他们宫家害了,我们都忍下了,难道用父亲的死换这么点事都不成吗?”
夏如水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心里清楚,在父亲这件事上,母亲并没有完全释怀的。她愿意接受宫峻肆成为自己的女婿,无非是心疼她这个女儿。“如果你不好找他,我去找吧。”
梁慧心铁了心要帮蔡雪,甚至下楼,要亲自问韩管家宫峻肆的去向。夏如水不得不把她拦回来,“您的身子刚好就不用去操心这些事了,我可以再去找宫峻肆,但是,妈,还是那句话,您要如何保证蔡雪不会再动坏心思?宫峻肆很忙,没有时间来保护我们,而蔡雪会做出什么来,动用哪些关系,你我并不知情。”
“蔡雪不会是那样事非不分的孩子的,她的母亲那么善良,生出来的孩子也定然不会坏到哪里去。我会好好劝她,相信她能想清楚的。”
梁慧心信誓旦旦。夏如水无奈地叹了口气,“妈,您最好不要后悔。”
走到宫氏楼下,夏如水还是忍不住吸口气,觉得呼吸始终不畅。宫峻肆并不想她提蔡雪的事,此行必定是自讨没趣。但梁慧心想要报恩的心她是明白的,的确,自己不该欠着这份人情。除了和宫峻肆说这件事,她也想商量一下,怎样才能既把蔡雪放出来,又不至于让她再去伤人。她并不那么担心蔡雪针对自己,更怕的是,她会去针对宫峻肆。就算她吓怕了,她也存着这份心。她去了宫峻肆的办公室。因为秘书都认识她,所以畅通无阻。不过,他却不在办公室里,里头只有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戴着黑色的帽子,穿着黑色的衣服,整个色调沉重而又严肃。她的表情也是严肃的,但仍可以从保养得极好的皮肤里看出,年轻时的她定然也倾国倾城。看到她进来,女人的眉头抬了一抬,连抬眉都充满了压迫性。“你是谁?”
她问,极度不客气。夏如水呆在宫峻肆身这么久,却不曾见过这个女人,见她问得不客气,也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回应道:“我叫夏如水,您是……”女人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低头看自己的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