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短讯,忽然听到“啪!”
的一声。是男人合上笔记本的声音,可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只若无其事、淡然自若的将笔记本放在了旁边,看向郁堇川,“安全带系了么?”
郁堇川也是被他刚刚那么大动静弄得忽然看过去的,这会儿忽然被问话,虽然纳闷,还是点了点头。他纳闷的是,刚刚一上飞机,越叔叔就已经帮他系好了安全带,爸爸看过的,怎么还问?竹烟的短信发到一半,航班就要求关机了。她没办法,只好把手机收起来,但是坐在位置上实在不自在,尤其她能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男人。以至于她长时间的埋头……脖子疼。郁司城倚在位子上,目光平视,正好可以落在她身上,然后没再移动,就那么看着。好像要试一试她能低头埋首坚持多长时间一样。至少半个小时过去,他终于把视线转向向外,但是余光里的女人依旧是那个姿势。眉峰轻轻皱了一下。将近两分钟,他才起身朝她走过去。不出所料,她竟然就吊着脑袋睡着了,看着都颈椎痛的姿势让他眉头紧了紧。更要命的是,他站在她前面,哪怕她长发有几缕落了下来,却遮挡不了她领口。脑子里闪过她衣扣崩开的样子,郁司城手指握了握,喉头发紧。“女士?”
空姐进来,礼貌的叫了睡姿憋屈的竹烟。郁司城也就收了视线。空姐上前拍了拍竹烟的肩,她才懵懵懂懂的睁开眼抬头。下一秒就拧了眉。脖子好像抽了!痛!痛得她直接五官扭曲,一手曲起扶着脖子一动不敢动。“您怎么了女士?”
见她这样,旁边的人着急了。竹烟疼得拧眉闭眼,她想说“落枕”了,可是好像又不太合适,想起来她为了躲避对面的眼神就那么吊着脖子睡着才这么受罪,顿时一阵懊恼。“您先靠回去!”
空姐帮助她往后靠,她就只能一直养着脑袋,正好这样看不到他的脸。就这么巧,来的时候她因为不舒服而整个航班找医生,这下又因为脖子疼得动不了而找医生。而且来的都是越灿。越灿进来的时候纳闷的看着她,好像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会儿她还是疼,疼得眼泪都快扭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娘的缘故,心里软了,一点小感动,和一点疼痛都很容易把眼泪给引出来。但是她仰着脖子靠着,别人看不到。直到越灿走近了她,才忽的一愣,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走过去的脚步都变大了,“怎么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看到越灿忽然的紧张,也显然发现了不对劲,人已经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然后看到了她两边侧脸湿哒哒的眼泪,精巧的鼻翼一抽一抽的把声音都忍了下去。越灿到她旁边的时间,郁司城也几乎一步迈了过去,眉宇阴沉着不易察觉的疼痛,薄唇却抿着。竹烟听到越灿的声音,睁开眼看到了两张男人的脸。“嘶!”
抽了抽气,她才低低的道:“脖子疼!”
这会儿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她也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很没出息,睡一个觉都能把自己睡哭的人有几个?“脖子疼?”
越灿一脸懵逼,“你刚刚干什么了?”
她张了张口,声音却从郁司城那头传来,“睡的。”
睡的?越灿看了她,大概了解了,在她座位旁边单膝跪下,“扭到没?”
竹烟想摇头的,不敢动,只能说:“没。”
正好,旁边的空姐演示了一下她进来的看到竹烟怎么睡的,越灿看完之后挑眉看了她,“你不会放下躺着睡?”
她根本就没想着自己会睡着好么?“去帮我弄个热毛巾,谢谢!”
越灿对着旁边的空姐。然后抬手垫到她身后,试着让她坐起来,然后脖子慢慢往后仰,跟她之前睡觉的姿势相反。虽然动作已经很缓慢了,但是竹烟依旧痛得嗷嗷叫。“啊啊!慢点!”
她闭眼紧蹙眉。越灿是医生,她这么叫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他旁边的郁司城却一蹙眉,脑子里尽是不合时宜的场面,偏偏,抹不去!本就没有完全降下去的火,反而烧得更旺了。而她那边的喊声弱了下去,拖着尾音断断续续,却反而更要命。郁堇川人小,不懂那么多,只是目光从阿姨身上看到他爸爸身上,见着爸爸一直皱着眉,这会儿还略微握拳,又按了按抬眼。再然后,忽然转身大步去了卫生间。他小眉毛皱起来,妈妈生病的时候也没见过爸爸紧张皱眉头的。而郁司城忽然离开,越灿也转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空姐把热毛巾拿来了,递到越灿手里,越灿一手从她脖颈后抽出来,握了毛巾再垫进去,一边敷着,一边给她按揉。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毛巾上的温度逐渐降下去,她也好转了不少。郁司城从卫生间回来,面无表情的视线扫过去,冷声:“她不会自己弄?”
越灿再一次看过去,一脸莫名其妙,眼神在骂人:“你又发哪门子疯?你自己不怜香惜玉还不准别人呵护生命?”
殊不知从郁司城的角度看过去,越灿蹲在她身前,更何况他的手还在她脖颈处捏来揉去。好吧,越灿服了他那跟杀猪刀一般的眼神,只好收回手,对着她,“你再捏一捏。”
竹烟示意性的笑了一下,接替了他按着脖颈的手。果然医生按和她自己按确实不是一回事,幸好已经缓解了很多。郁司城已经坐了回去,依旧板着脸,然后小郁堇川莫名其妙的成炮灰,被他冷声:“躺下睡,看什么?”
郁堇川小嘴抿了抿,身子乖乖的往下梭,把毯子往上拉。竹烟的位置被越灿调整到了刚好的位置,她躺着很舒服,毛巾敷着敷着也就又睡着了。因为经济舱作为太窄,越灿睡得难受,这会儿正和郁堇川抢位置,索性抱了他躺自己身上,而他终于能撑开四肢,舒坦的入睡。头等舱里,几乎只剩男人再一次打开笔记本后的敲击声,不知道在拟什么文件。……不知道过了多久,竹烟混混沌沌的醒过来,感觉胸口有点痛。低头看了一眼,因为她今天穿了黑色衬衫,外套脱了放在一旁,这会儿胸前两处衬衫都已经湿了!她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往郁司城的方向看。就那么巧,郁司城的视线从屏幕上抬起,很自然就朝着她的方向看的。因为他的视线,竹烟立刻坐了起来,因为身上的毯子不知道蹭哪儿去了,她没有可以遮掩的,只能快速坐起来,抬起手臂挡着。但是郁司城已经在她起身的一瞬间看到了,黑色的衣服,湿的很明显。深眸轻轻眯了一下,只看到一次也许没什么,可是如果他没记错,这是第几次了?第二次?第三次?她已经略显仓皇的起身往卫生间走。而男人的视线淡淡的随着她,继而,忽然一脚踹向相邻的地方,正好踹在越灿腿上。睡得正好的越灿被这一记无影脚踹得猛然坐起,一脸茫然,“干什么?”
郁司城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女人胸前衣服为什么湿的?”
越灿没睡醒,打了哈欠闭着眼,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在什么地方,说话不避讳小孩。道:“放什么屁,没见过上边湿的……”说着,又要倒头就睡。但郁司城第二脚就上去了,气得他直接要跳起来,“你……!”
眼睛困得睁不开,怒目而视显得很搞笑,瞪着男人,“干嘛?”
这会儿,循着他的视线,越灿知道对面的竹烟没在,然后听到郁司城很直接的问:“她不是第一次湿得那么奇怪。”
他抿了抿唇,哈欠连天,“哺乳期很正常!”
说完话自己也并没有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倒头接着睡了。而坐在那儿的男人却蓦地紧了浓眉,怔了半天,转头。“你说什么?”
“……”越灿睡了。笔记本又一次“啪!”
的被合上,男人忽然站起身,只把一把将越灿拎起来,“说清楚!”
他记得沈方羽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她否决了,他专门去她房间也问过,她依旧否决。但他没忘记她是有男友的。她不仅有男人,还有孩子?这样的意识……说不上哪被堵住了,只觉得呼吸堵得压抑,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越灿也醒了,懵懵懂懂的,“我说什么了?”
“她在哺乳期?”
男人嗓音阴沉得厉害。那会儿,越灿才警铃大作,他刚刚似乎顺嘴就说了?另一边,竹烟半天没从卫生间出来。而郁司城已经放开越灿,迈着大步去卫生间,无视上边有人的标志,直接敲门,“开门!”
空姐想着过去阻止的,但是被越灿用眼神给支走了。竹烟在卫生间里只觉得进退维谷,用纸擦了半天濡湿,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从镜子里一看,还是很明显。听到敲门,她懊恼的头砸墙,她最近到底是吃错什么了?门口的男人锲而不舍,且脾气越来越不耐烦。她也知道待久了人家不让。没办法,只能开门。一打开,看到的就是男人阴郁的五官,低眉睨着她。准确的说,是睨着她胸前的位置。他没把她拽出去,反而是忽然挤进了卫生间,然后反手锁门,再将她扔到门边压着。“说实话!”
他绷着声线,“有孩子?谁的?”
竹烟以为,他是联想到了一年前她流产的事,是不是怀疑她偷走了他的孩子?所以这么愤怒?然而,郁司城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没办法,只得是反而坦然的看着他,“没有。”
男人下颚隐隐浮动,“要我剥了你的衣服?!”
他是真的抬手朝她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