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出院的,直接回了家里。高圣依旧一路陪着,回了家,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竹烟看了他,“家里有佣人,你不用守着我,帮你主子做事去吧。”
高圣笑了笑,“老大让我负责你的安全,也没别的事做!”
她知道郁司城的意思了,什么都没再说。但她以为,郁司城没让人限制她的自由。直到那天,萧克说要带安轲儿回锦城了,她想去送,可是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直接堵在了她的卧室门口。不是高圣,另外的保镖。竹烟拧了眉,“我要出去。”
“对不起竹小姐,您不能离开这儿。”
机械一样的回答。她试过好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终于动怒了,“嘭!”
一声关上门,回去抓了手机就给郁司城打了过去,“你什么意思?软禁我吗?!”
那边的男人声线平淡,“有什么事让底下的人去做,要买的佣人去买,有问题么?”
竹烟紧紧握着手机,“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我限制谁还需要理由么?”
那语气,平白就让人觉得愤怒!她重重的喘息几次,找不到言语,最后骂了一句:“郁司城你混蛋!”
他依旧那样不冷不热,“你也不是第一次骂我。骂完了就安分待着继续养伤。”
说罢,他把电话给挂了。竹烟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他的排斥也越来越严重。那天郁司城过去看她。她原本是在客厅的,但是一看到他来,她直接起身上楼,连眼睛都没看他一眼。郁司城就站在客厅入口跟她擦身而过,眉宇微蹙,试图伸手把她拦下来,她狠狠一甩手就走了过去,一副恨不得永远不见他的表情!管家进来,略微叹息,“大小姐最近一直很暴躁,心情都不好……”她担心抑郁症又严重起来。郁司城听进去了,薄唇抿得紧了紧,直接跟着上了楼。在她身后刚进卧室,却听到她背对着冷冰冰的驱赶,“出去。”
他没听,而是继续往前走,打算跟她谈谈,“你现在没恢复好,如果你好了,我会让你出去……”“我让你出去!”
她忽然转过来,一双眸子满是怨怒。男人微微蹙了眉,看着她的极度排斥,心口有些闷。“我那晚……”“你不走是不是?”
她忽然大步过去,拉开抽屉,直接从里边拿了一把修眉的刀,卡在自己的手腕上。郁司城脸色一下子沉了,“你干什么?”
竹烟冷冷看着他,“我让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他试图让她放下那个东西。可是但凡他动一下,靠近一寸,她都恨不得摸了自己静脉的样子,致使郁司城停了下来,“你疯了是不是?”
她死死盯着他,“我就是没疯才这样!”
多少次,早就该跟他断掉,每一次都是她没出息,这次她非要做到底!郁司城终究是没再敢靠近,黑着脸转身离开。让管家上去看了一眼。下来,管家道:“大小姐很平静,没伤害自己,您放心吧。”
看来,她的怒气都是冲着他的。郁司城以为,她这样的愤怒过些日子也就好了。可是他错了,之后他试过去找她,每一次,只要他靠近,只要他去卧室,她都是用死来威胁他!看得出来,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准他再出现!整整两个月,郁司城几乎没能靠近她五米之内,顶多都是远远看到她在后院的身影。看得出来她瘦了,精神十分的不好,性格在两个月之内也变得越发孤僻。越灿知道后对他一番说教,“知道她有抑郁症,你非得逼她干什么?”
“我逼她什么了?”
郁司城也很憋屈,“为了安卿辞,为了安轲儿,她就这样对我?”
越灿也叹了口气,“我让医生过去看她了。”
“报告你看不看?”
郁司城显得很烦,“有什么就说,我看得懂还轮得到你做医生?”
越灿挑了挑眉,道:“竹烟现在身边没有人,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憋着,连个谈心交流的人都没有,这样久了,没病也憋出病来,她需要有人亲近她,听她说说话,你懂吧?”
她这个情况,暂时也不适合上班,去了部门,说不定被隋意弄成什么样。越灿叹口气,“她的感受我能理解了,确实需要朋友,可惜,身边的人,的确一个个都离她而去。”
所以,可以理解她当初为了安轲儿做出的行为。“我抽空去看看她吧,好歹我跟她算朋友。”
但是,越灿去看她的时候,没想到她也很排斥,把他当做和郁司城一条战壕的了。虽然没有撵人,但是全程冷冰冰的,最后自己上楼睡去了。管家说她一般都在卧室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越灿知道,反正不会是睡觉,一个人那么发呆,总有一天得出事。可是想来想去,真的,都已经想不到能找来让她亲近的人了。越灿没了办法,道:“要不,让她回锦城住一段时间吧?好歹安轲儿也在锦城,没有你在,她们姐妹俩之间,聊一聊也许就好多了?”
郁司城没有反对,一直沉默着。好久才出声,“我暂时过不去,你多操心吧。”
越灿挑了挑眉,“你过得去也没用,她现在的死都不要见你,你过去了还反而坏事!”
但其实郁司城是很想看看她。说起来,除了她当初偷偷锦城之外,他都没有这么长不见她的时候,无论怎么样,他就算不出现在她面前,总有办法见到她。竹烟被越灿安排回了锦城,她自己也是默认的,因为想去看看安轲儿。远离这个糟糕的环境,也好好好的写几个曲子,不知道联合部还回不回得去,总不能断了财路。回到锦城,她还是住在之前那个地方,隔壁就是萧克,不过安轲儿住她自己的公寓,所以萧克大多时间也不在。她还是那样每天闷着自己。每天会有人给她送三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打扰。起初还好,她可以做做曲子,可是时间久了,会觉得压抑,看一点悲情的电影,她都是恨不得掐到自己肉青了才能稍微舒缓一点情绪,走出那种感觉。那天她又做了个悲情曲子,自己没办法走出那种情绪了,左手臂又一次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傍晚的时候又来了例假。本来不会怎么疼,可是这一次,她疼得一度不知道用什么姿势,站着、蹲着、躺着都试过了,肚子和腰都疼得厉害!就这么熬着到了晚上九点多,肚子疼得她恨不得一直都待在卫生间里,可是马桶上坐久了下半身缺血,难受。她捂着肚子出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很可悲,莫名的想哭。蹲在了地上。隐约听到什么声音的时候,她抽噎的呼吸顿了顿,慢慢抬起头,猛地见卧室门口立着一个影子,呼吸都停止了。“谁?!”
看着像郁司城,又不像,她像以往一样,不顾疼痛,直接冲往梳妆台就要拿刀。男人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她的方向。“你怎么了?”
男人忽然低低哑哑的出声。这样的声音,竹烟的动作猛地顿住,忽然转过头去,带着狐疑,带着一些激动。“华、华先生?”
这个几乎被她遗忘的人,上一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她又一次对郁司城没了出席,暗示过他不再发展。他真的就消失了。后来爸爸走了,玥玥没了,发生了很多事,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起这个人。她现在身边一无所有,忽然见到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渴求。“真的是你?”
男人终于再次迈步,朝她走过去,“病了?”
她这个形象,的确像是病了。竹烟说不出话来,眼圈越来越红。无关乎其他,只是她一个人太久了,那种压抑的感觉,忽然被人这样关心了一句,就有很多情绪都冒了出来,很想哭。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整张脸依旧看不清,尤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灯。“是我。”
他声音很低,带了几分沧桑的味道。又隐隐约约透着心疼。竹烟一听到他这一句,也没有管那么多,忽然起身就投进了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抱着他的腰,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男人挺拔的立着,任由她抱着,胸口一阵阵的疼。“生病了?”
他又问了一次。他知道,她最近伤口都恢复差不多了,精神应该很好才对。可是刚进门,她蹲在那儿的样子,脆弱极了。包括忽然投进他怀里的感觉,就像一个迷失了自己,很无助的女孩,脑袋埋进他怀里,低低的啜泣着。而他应该庆幸,郁司城来时,她疯狂到恨不得在他面前自杀,一步都不准他靠近。可是现在,华先生来,她却是主动的靠近。至少,他还能近距离的抱抱她,看来这个唯一的办法没有想错。男人宽厚的大掌抚在了她背上,发现她好像又瘦了,眉峰跟着皱了起来,“没好好吃饭吗?”
她依旧不回答,还是抱着他。好久好久,竹烟终于稍微离开他,“对不起!”
男人微蹙眉。“你不觉得我轻浮就好!”
她自顾的笑了一下,一张脸很弱的感觉。在她印象里,华先生就是那样不苟言笑,见一次说不上三句话,高高在上的冷漠,所以,她知道刚刚的行为是有点唐突的。男人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不会。”
又道:“我会待依旧,多来看你几次,不介意?”
竹烟甚至有些欣喜,摇头,“当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