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乐当铺一夜之间关了门,可叶元良的案子还没结束。而当初叶元良是有批货物放在当铺的,所以这间当铺的人,都算是间接与叶元良的案件有关。眼下叶元良尸体还在衙门,与之相关的当铺一应人等却齐齐消失,这衙门一旦判定为这些人为可疑失踪,或是严重些的,畏罪潜逃,当铺里的所有人,只怕都要被贴上皇榜。柳蔚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些烦闷。这种情况,柳蔚不太确定自己该怎么做。直到那衙役头头胡哥,领着人已走到柳蔚面前。胡哥一眼瞧见柳蔚,笑着打了个招呼:“柳兄弟,怎么巧啊。”
柳蔚笑笑:“带孩子出来走走。”
胡哥看了眼柳蔚脚边的三个小孩,爽朗的道:“柳兄弟倒是个慈父!”
柳蔚也不言语,只是微笑。胡哥与柳蔚寒暄几句,就道:“对不住了兄弟,大哥还有点事,找一日得空,咱们兄弟好好喝上一杯。”
他说着,就要继续往前走。柳蔚掐了掐指尖,在胡哥快离去时,唤了一声:“胡大哥是去三乐当铺吧?”
胡哥回头看柳蔚一眼,点头:“是,今早一到衙门就接到消息,说是三乐当铺要停业半月。”
叶元良的案子还没完结,事情牵扯人员却有了巨大异动,作为这个案子的总管,胡哥不得不干涉。柳蔚吐了口气,沉默一下,抬眸道:“当铺是小事,咱们还是先去衙门吧。”
“咱们?”
胡哥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柳蔚笑了一下:“此案镇格门接下了。”
镇格门?镇格门?镇格门!胡哥原地站着,僵硬了好大半晌,才眨着眼睛,不太明白的抓抓头:“兄弟,你在说什么?”
柳蔚不想多解释,只转过身,突然伸手,往容棱腰上摸去。容棱身形蓦地一震,猛然捉住她细白的手指,指尖用力,垂眸看着这个女人。柳蔚无辜的望着容棱,才道:“我找牌子,你的牌子呢?”
容棱眯起眼眸,不语,却就这么看着她。柳蔚索性挣开容棱的手指,继续把手伸进去,把容棱腰上一圈,从里到外摸了个遍,总算在他怀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牌子。而此时,容棱的黑眸,已经出了细弱的红丝。柳蔚尴尬的挑眉,掩盖掉嘴角的轻勾,咳了一声,转身,将牌子递给胡哥。胡哥手忙脚乱的接住,拿起牌子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再摸了一下,再反过来摸一下,再反回去又摸一下,反反复复,几乎看了数十遍,上百遍,他才一脸惊恐的抖着手指,看看柳蔚,再看看柳蔚身后的容棱,死死的咽了口唾沫,哑着声音,张口:“镇……镇格……镇……”“镇格门。”
柳蔚替他说完。胡哥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又捏着袖子,擦擦额头的热汗,又开口:“都……都……都……”“都尉。”
柳蔚再次替他说完。胡哥只觉得头重脚轻,仿佛一瞬间,就要摔倒一般,幸亏跟着他身后的兄弟将他扶住,才没让一个堂堂衙门总役,在大街上出丑。最后,胡哥神不守舍,又半信半疑的,与柳蔚、容棱,顺带三个小豆丁一起,进了衙门大门。而三乐当铺什么的,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对一个乡下州府的小衙役来说,别说京里来的一品官员,皇亲国戚了,就连别的富贵点的州府来的小县令,在他们这儿,那都是贵宾的待遇。谁让他们地方穷,人没见识呢!直到进了衙门,实则胡哥还是没有全信的,因为他总觉得不可思议,自个儿刚认的兄弟,怎么就成了镇格门的司佐大人了?自家兄弟的好朋友,又怎么会成了堂堂一国王爷,青云国内赫赫有名,素有战神之称的容都尉呢。这……这他妈的去哪说理去……柳兄弟不是说来古庸府游玩的吗?这……这和之前他说的不一样啊。胡哥半信半疑,可惜一进入衙门,他的疑虑,就被接踵而来的一大波消息,给打消得一丝烟雾都没有了。昨晚衙门有人偷东西……后来不是偷东西,是来验尸……就是叶元良的尸体……来验尸的是京里来的大人,就是我们孙大人常常嘴里念叨的那位都尉大人……孙大人昨晚后半夜都没睡,一直在衙门守着,说着那位都尉大人答应了,今天会来找他,他要等着……胡哥彻底懵了,合着,不是假的,都是真的!……孙奇的确等了容棱半个晚上,再见到孙奇时,柳蔚都很好奇,因为这位孙大人看起来,实在不像刚熬过夜的,他的精神头,只怕比睡了三天三夜的人,还要好。而从进了衙门,容棱便不置一词。柳蔚几次看向容棱,却发现容棱都在瞪她。方才柳蔚摸着容棱的腰部,可不是胡摸的,手指到过的几个穴道,柳蔚都清楚得很。只是柳蔚没想到,容棱的自制力突然这么差。平日里,他不是很会克制吗?柳蔚此刻压根没想,往日容棱克制,但她也很克制,她从不会主动骚扰他,勾引他,乖得不得了,一动不敢乱动,但今日,她贸然乱来,可不是就让人引火烧身了。其实柳蔚一开始也没想逗他,但……冷不丁的想到之前在十字路口,他有事瞒着她的样子,她就莫名的想胡闹一下。被瞒着的感觉,其实,真的不好。容棱若是坦然的让她回避,柳蔚反而还不觉得如何,会体谅他有正事,有机密要谈。但容棱是表面佯装无事,却实则避她。这种行径,便让柳蔚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女人有的时候在一些小地方,很容易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