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金鳞没入血肉，消失不见，原本鲜血淋漓的手指转眼见恢复如初，除了少许已经干涸的血渍残留，再没半点被蛇咬伤的痕迹。而且刚刚耳畔传来一阵雄厚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一般震慑心神，还有小镜子……可是下一秒……“诶？我的金子呢？我的金手指呢？”

“还有晦涩拗口的一堆废话，难道刚才幻听了？”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翻转变化，场面过于诡异，完全超出了无神论大学生的理解范畴。奇了怪了，手指并无异样，连刚才刺骨的疼感都像没发生过。难道被远古生物文明寄生了？会不会像蜘蛛侠一样，被咬一口就会吐丝？被蛇咬了会不会拥有蛇的能力？如果可以选择，他倒是想像蛇一样，成为自然界最坚韧的男人。“真邪门。”

林寻检查身上肉眼可见的所有地方，没有一丁点不适，也没有再发现奇怪声音和小镜子。“可能是没钱修房，压力太大？我需要睡一觉，一觉解千愁。”

林寻犹豫片刻，还是把黑蛇的尸体仍进装袋子。……回到家，林寻整理半袋子的收获，这些水货，至少卖四五十块钱。隔壁楚中天冲听到声音巅跑过来，挺着与年龄不符的啤酒肚，油腻大脸上除了数不尽的痘痘，还挂满了白小洁一般舔狗的贱笑，“哥，收获不小啊。”

楚中天和林寻从小一块玩到大，性情毫不遮掩，进门直奔鱼桶。“林蛋大，你的鼻子比白小洁还灵，是跟警犬一起训练过？”

“你再拿我名字开玩笑，小心我把你家剩下的房顶也拆了。”

楚中天见到袋子里的黑蛇，吓了一跳，扣了扣下嘴角带毛的黑痣，不满嘟嚷。“好呀，拆完你全都给修好，我还省钱了。”

今天遇到的怪事还在心头萦绕，林寻没心情搭理楚中天，哼哧着手持毛巾奔去洗澡。“让我掏钱，想得美！”

楚中天小眼直翻，眼睛虽小，眼白却跟他的小心眼一样，可以看到清清楚楚。林寻挥着毛巾，钻进了极致简易的淋浴间。所谓的极致简易，已经是一种夸赞。房顶晒着纯靠太阳提升温度的一大桶水，几块木板搭建的小棚里一根能系成扣结的胶皮管，只要解开，房顶水桶的温水流出，再经过一个扎了十几个小眼的塑料袋……完全模仿淋浴带来的舒适感，当然，也可能是心里的自我安慰，毕竟隔着木板忽大忽小的缝隙，白花的一片仍旧可见。楚中天想拿起黑蛇扔进淋浴间吓唬林寻，可是看到黑蛇结实肉多，馋的舔舔嘴，“中午吃蛇羹，我去把黄鳝小龙虾卖掉，顺便买几罐啤酒。”

说完，骑着后座都掉了一半的破烂自行车，头也不回冲出门。骑着我心爱的自行车，它永远不会堵车……白小洁追到门口狂吠，食物被胖子弄走了，咬死他的心都有。林寻一边冲热水澡，一边不断检查身体，小镜子似的金鳞就是找不到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没任何不适。晌午。喝蛇羹，吃蛇肉，酒足饭饱。林寻突然觉得眼皮发沉，脑袋也迷迷糊糊，慢悠悠拖着身子倒在床上。“哥？今儿个喝的高兴嗷？”

楚中天探着大脸坏笑，林寻嘴里一阵嘟哝，他听不清楚，但心满意足的嘿嘿坏笑道：“鱼虾卖没卖几个钱，我添钱才搞定这顿饭，咱哥俩没账啊！”

说完，撒开又短又有毛的大粗腿，一溜烟跑喽。“汪！”

白小洁龇牙乱叫，贪财的死胖子，又黑主人的钱。林寻睡得很香，仿佛陷入无穷的恶梦。天空乌云密布、昏暗低沉，时而电闪雷鸣，随即大雨倾盆。河水涛涛奔涌而下，极快的速度漫过河床，冲毁连片屋舍、席卷良土农田。无数村民哭着、喊着，毫无希望奔着、跑着，场面决绝凄惨。咔嚓~闪电划破天际，一道惊雷炸响，河边不足三尺的地庙里，飞出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手持铜镜，脚下飞踏，化身金蛟冲天而起，虚空中直跃九天。昂首威严，口吐远古沉吟。“天地荒泽，吾今有令，云开雨散，逆水退却。”

刹那！乌云退散，天雷戛然，洪水平息，耀眼暖阳穿透云层，生机再次洒落大地，空中金蛟映衬的如辉煌古神。村民们见到神迹，皆是跪地叩拜。“河神庇佑！河神庇佑！”

金蛟入水，沧海桑田。河神庙破败，河神陨落无踪，河流再无神明掌管。“吾之传承，继尔延绵，镇八方，造万福。”

声如洪钟，深入灵魂，床上昏睡的林寻手指金光闪烁，逐渐蔓延全身。最终，彻底身陷耀眼金光之中。趴在床边守护主人的白小洁快吓尿了，呜咽着夹住尾巴，过了好半晌，才敢小心翼翼打探床上的动静。金光蓦然消散，仿佛一切从未发生。“河神在上，粮食就要收了，下一场大雨肯定影响收成，您保佑千万别下雨呀……”林寻脑袋晕乎乎的裂痛，似乎看到老族长正在跪拜自己，香案上还摆着瓜果贡品，嘴里不断小声嘀咕完，三支清香入炉。一场梦而已，怎么会如此真实？梦到老吴家的小闺女不香吗？哪怕老赵家的大闺女也凑合呀！怎么梦到这老麻磕碜眼的老头？“呲呲。”

林寻突然觉得脸上痒痒的，睁眼看见小白洁的狗鼻子频频嗅着，一条小腿也尝试着不断抬起，像极了撒嘘划地盘的模样，最主要黑不溜秋的‘一小根’，正对自己俊俏的脸庞……“你敢滋我？我把你阉了。”

林寻顿时羞怒，这货还敢上炕了？不能惯着。白小洁也是吓了一跳，哽叫着撒腿就跑。主人刚才还装死呢，突然跳起来要阉人，不对，是阉狗！简直大疯子，惹不起。回味半晌，林寻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一连串的怪事令他无所适从。起身穿上拖鞋，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回过神来。“这个梦做的……有点太真实了。”

林寻回忆今天遇到的整个怪事，被蛇咬，喝蛇羹，吃蛇肉，犯困睡觉……难道，断尾黑蛇是个宝贝？自己真如梦中一般，获得了某种传承？可是……又要怎么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