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开始了。与此同时,体育场贵宾观赏席。隔音极好的玻璃将外边的喧闹都隔绝在外,整个屋子里十分安静,摆在正中间的皮质沙发又大又软,看起来不像是来看比赛的,到像是豪华家庭影院。秘书偷看了一眼自家上司沈南远的脸色,见他眼眸微垂,指尖不断点着玉扳指,气质有点阴沉,不免心中咋舌:谢月棠的经济公司真的是厉害,竟然能想出贩卖门票捞钱的法子。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谢月棠敢解约的资本,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沈南远。秘书心想,这破公司迟早得凉。“沈总,我相信夫人一定会赢的!您别担心!”
本以为拍个马屁能让沈南远开心点,谁知,话语刚落,他的脸色更加阴郁了。沈南远偏头,冰凉的视线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薄唇轻启:“不会说话就闭嘴。”
比赛赢了他会高兴?可笑。她要是赢了,那不是证明她比传统的南拳传人还厉害?岂不是一拳可以打死十个他?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报仇,难不成天天受她武力威胁?秘书满头雾水,不盼着赢难道还盼着输?可输了,合约不就解不了么,那夫人怎么来自家公司呢?老板的想法他琢磨不透,只得将目光放在了擂台中间,看见谢月棠那身反光到可以闪瞎狗眼的劣质武术服,默默闭上了眼。房间里安静了几秒,沈南远忽而冷不丁地命令:“去查查金盛。”
“是。”
秘书咧开嘴,果然猜对了,太子爷不会放过金盛娱乐的,随即麻溜地用手机下达要求,派人去摸查金盛报税缴税等问题。另一边金盛的高层。“没想到谢月棠的影响力可以啊,光门票钱就能卖出去这个数。”
一个秃头男人乐呵呵地说,胖手上还做着比划。“还是张总高见,没您的好主意,我们可想不到这一出。”
旁边立马有人附和道。他摸了摸油腻的下巴,豆大的眼里露出贪婪的精光,“现在比赛还没开局,去,在外面放个赌盘,我做庄多押点儿,咱们再赚波好的!”
顿时场面热起来了,一群人围着他拍须溜马。场下,裁判敲响了锣鼓,高喊一声:“比赛开始!”
话语刚落,陈力率先发起攻势,右手挥拳横冲直撞而来,靠近擂台的总监都能听见破风声。然对面的谢月棠微微眯着眼睛,身形未动。在观众看来就像是她被吓傻了一样,立马不满地吼:“动啊!怪力少女回击啊!傻愣着干嘛!”
最近的观众席上坐着陈力的好友们,看见这一幕笑出声,“果然只是个花架子,碰上真家伙就吓傻了。想不通这种人也配我们陈师傅出手?”
“五分钟比赛必结束,等下我们去吃火锅?”
场下的人疯狂唱衰,甚至有胆小的人已经捂住了眼睛,见不得血肉横飞的场面。就连陈力本人也这么认为,嘴上放着垃圾话:“小娃娃,要认输就趁早,我这一拳下去,你不死也残!”
“呵,还是你自求多福吧。”
谢月棠轻呵一声,在拳头距离面门只剩下两寸的时候忽然动了。只见她头微微一偏,就避开了攻击,带着旋风的拳头擦着她耳尖而过,却没伤她分毫。陈力瞪大了双眼,面上有一瞬的难堪,第二拳立马跟上。但她只是脚尖小小一迈,一个身形晃动,就又破了他的攻势。从远处看,她就像是站在原地,而他就像一个大傻叉一样疯狂对着空气挥拳,所有人不禁愣了。好友们皱眉,立马叫嚣:“陈力你干嘛呢,快攻击她的下盘!”
他意识到了不对经,连忙收拳下腰,一个横扫腿过去,攻击她最薄弱的双腿。下一瞬,就见谢月棠身形一斜,脚尖点了一下擂台柱子,整个人就腾飞起来,一个翻身就落到了他的身后。姿态潇洒、动作飘逸,仿佛她会飞一样。陈力人傻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刚刚那么大一活人,就在眼前不见了!这时,谢月棠才出声:“长者为大,吾已让三招。”
“陈教头,接下来您可注意了!”
他还在对她文绉绉的说辞感到奇怪,下一瞬就觉得自己后脖颈一痛,随即就是一阵天旋地选。“砰——”擂台上发出了巨大声响。众人只见她就像拎小鸡仔一样,两根手指就把陈力给提溜起来了,然后一个抬脚,小巧的膝盖狠狠重击了他的腰部,然后手腕一转,完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背摔!“战场上,切忌多言,陈教头爬起来再战!”
谢月棠低头看他,一双眸子亮得惊人。陈力再回过神就已经躺在擂台上了,整个腰部仿佛被人拦腰斩断一样的剧痛,止不住地倒吸凉气,面上一凉——他被打出了生理泪!陈力终于意识到了眼前小女娃的不简单,赶忙起身,抹掉了眼泪,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从此刻开始,比赛就变得激烈了起来。只见擂台上两人贴身再分开,分开再汇集,动作快出残影,没有武术基础的吃瓜群众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看个大概——那就是谢月棠似乎挺厉害的?然而内行人却已经被震惊得傻了,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陈力的真实水平在哪里,他们一团人可以说是武术届的中流砥柱,地位超然,其中陈力为首。但谢月棠竟然和陈力可以有来有回!这是何等的惊悚!最可怕的是,定睛一看,陈力分明是占下风的!陈力打得十分吃力,一直被谢月棠耍着转,连她的衣角边都没有挨到!场上的陈力已经累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耳畔是谢月棠的训斥声:“太慢了!太慢了!挥拳的速度太慢了!腰部没有发力,气息不稳,继续!”
作为局内人,他从一开始的散漫到凝重,再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畏惧、恐慌。每一次挥拳踢腿仿佛都能被她提前看清楚招式一样,他耗尽全身力气都碰不到人,她却还能冷声训斥自己,指点错误。这让陈力回想起了幼时被武学师傅支配的恐惧。不!他的师傅不敌她!这女人是魔鬼,绝对的魔鬼!又一次被放倒,陈力的眼角不禁划出一滴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落在擂台上。谢月棠蹲下身,语气十分嫌弃。“不是说好了不许哭?”
陈力: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我一把年纪了!是想被你打哭吗!还是被一个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