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养精蓄锐。半夜下起大雨,暴雨倾盆,狂风大作。李秀芳被吵醒,翻来覆去睡不着。半睡半醒间,听到奇怪的声响。她没太在意,翻个身继续睡,迷糊间突然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影。她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与此同时,窗外闪电唰地亮起,照亮那张可怖的脸。蜡黄的皮肤满是伤疤,纵横交错。瘦得颧骨高耸,眼圈深深凹陷,浑浊的眼眸闪着恶鬼一般的光,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你是人是鬼?”
李秀芳吓得声音都在抖。“臭婆娘!连你男人都认不出了?”
一听声音,李秀芳惊骇得瞪大眼。是胡有德!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胡有德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黑牙,“怎么?不欢迎老子?”
他们恨胡有德,胡有德何曾不恨他们。他被寸头带走后,李秀芳根本没去找过他,还把他的20万花了,害他被关这么久。她从许家那儿要了500万,压根也没想过来救他。要不是前几天寸头收到消息,他还被闷在鼓里。寸头放他出来要钱,说只要他交出500万,这账就一笔勾销。他从花园小区一路找过来,费了不少力气,懒得说废话,开门见山要钱。“许家给你的500万呢?”
李秀芳心惊,他怎么会知道?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只能实话实说,“支票放保险箱里,全埋底下了,拿不到。”
虽然胡有德见过花园小区的现状,但不相信李秀芳的话,渐渐失去耐心,“你当老子傻啊?”
“是真的!不信你去花园小区看!”
胡有德不听她说话,看向邻床的胡强,一时目露凶光,压低声音说:“不给我钱,我先弄死他,再弄死你!”
若换以前,李秀芳听到这话只会求饶妥协,但现在她也无所谓了。一个残废儿子,留着有什么用?她低头没啃声。胡有德瞧出她的反常,愣了片刻,狞笑道:“现在有钱,连儿子都不顾了。”
“他也是你儿子!”
李秀芳心如死灰,哑声说,“结婚十多年,我照顾你,照顾你的残废儿子,早就受够了!”
见她不在意胡强这个软肋,胡有德心里发急,伸手一把掐住她脖子。“说!钱在哪儿!”
李秀芳喘不上气,本能挣扎,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抓紧,毫不犹豫朝他头上砸去。胡有德应声倒地,摔倒在宾馆的地板上。动静不小。李秀芳惊魂未定,紧张地看向邻床的胡强,试探地喊了两声,“强强,强强……”回应她的只有轻微的鼾声。医生给胡强开的药有镇定作用,一般他都睡得比较死。李秀芳放下心来,悄悄下床,准备把胡有德拖出房间,却发现他没了呼吸。猝……猝死了?李秀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表情也凝固在脸上,久久没回过神。她缓了好一阵,才慢慢起身,费了一番力气把胡有德塞到床底。完事后她又回到床上,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邻床的胡强虽然闭着眼睛,但眼泪就没停过,无声地哭了一夜。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体会到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他吸吸鼻子,努力收起眼泪,下决心要为自己打算。许家晚宴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