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行至半路突然想起,自己要是离杳杳太远,指定又要变成手镯。它停在半空中,隐在黑暗中的蛇尾一扫,地面卷起狂风,风将杳杳送到四楼的露台。一落地,杳杳就冲到许麟武身旁,扯扯他的衣角,大喊:“三舅舅,快醒醒,三舅舅!”
许麟武一扭头看到杳杳,以为她也是幻觉,赶紧闭上眼睛,摇摇头,想赶走脑中的幻觉。杳杳见他不理人,急得快哭了。一抬头,黑衣人已在眼前。他长得高高瘦瘦,表情呆呆的,和三舅舅很像,手里也拿着棍子,和三舅舅手上的一模一样。杳杳冲到许麟武身上,展开双臂,“不许你伤害三舅舅!”
“杀人犯!凶手!我要抓住你!”
那人推开杳杳,大步朝许麟武走去。许麟武闻声回头,一看黑衣人的脸,他表情瞬间凝固,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张尧?”
但张尧却像不认识他,没有丝毫反应,表情依旧木木的,瞳孔没有聚焦,仿佛被夺舍了一般。难道这也是幻觉?许麟武懵了。但眼下没时间思考这些,张尧抬手冲他挥来一棍子。许麟武头疼得厉害,神经像早晚高峰的城市道路,堵塞不通,好在身体还算灵活,长期实战养成的肌肉记忆,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他侧身一躲,轻松避开张尧的攻击,再卸掉对方武器。两人赤身肉搏,许麟武很快占据上风。张尧眼见胜利无望,打起杳杳的主意。他冲向杳杳,想挟持她威胁许麟武,黑蛇预判他的行动,率先挡在杳杳身前。又回头对杳杳臭屁地说:【你千万别想太多。我可没那么好心。】【那家伙的法术没解除,你还不能死——】张尧一把抓住蛇头,用力将它甩到旁边,“别挡道!”
许麟武也趁机控制住张尧,两人扭打在一起。杳杳急忙跑过去抱起小蛇,捧在掌心里,关切地问,“你没事吧?痛不痛?”
黑蛇金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觉得好笑极了。人类怎么伤得了它?人类幼崽别瞧不起它了!黑蛇很想吐槽,但对上杳杳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却说不出一句嘲讽的话。它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绝妙的主意。装死,会不会更容易得到自由?下一秒,它全身瘫软,蛇头也无力地耷拉下来。杳杳一见它这死样子,嘴一瘪,哇哇地哭起来,“小黑你不要死,呜呜呜……”眼泪一滴滴砸在蛇的鳞片上,热热的,是它已经很久没感受到的温暖。它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骗小孩。杳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小黑,不要洗,呜呜呜……”哭完还拿黑蛇擦鼻涕。黑蛇嘴角抽搐,朝她翻个白眼。杳杳见它又活了,笑得眉眼舒展,摸摸它说:“小黑,我给你唱首歌,你就不疼了。”
她咿咿呀呀地哼着,有曲无词的小调。清澈的童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如清风拂面,又似溪流潺潺,最后化作一双温暖的手,怼人轻轻展开抱怀。就像是不忍心打扰她的歌声,屋外的风雨都变小了。不仅仅是风雨,屋里的人都渐渐安静下来。黑蛇听着熟悉的歌声,眼里闪过一阵恍惚。能治愈万物的歌声,它已经很久没听到了。上次听到是什么时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