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一句的时候袁玉霞是很忐忑的。没人比她更清楚,陈文龙做一天的翻译可以赚多少钱。这五毛钱对别人来说不少了。可是在他眼里,是绝对不够看的。因此,他如果以此为由拒绝,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但自己也没有办法负担更多了。“薪水的事请咱们再说,因为恐怕之后我也有事情要拜托你,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相比于袁玉霞,陈文龙就要坦荡很多。他心里没有那些秘而不宣的旖旎心思,也不用想着要有什么好印象,体面的形象。他所思所想,都是以何思雨,以及家庭出发的。他本来就是打算用补习这件事与袁玉霞做等价交换的。为了帮何思雨进体制内,当然也不用什么都袁玉霞解决。只需要两人一起琢磨出一条可行的路就行啦。袁玉霞没有问什么事情,她本能的就知道。陈文龙绝对不会让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不正经的事的。因为他就是那么一个正直,可靠的人。“这事我之后周六过来的时候再跟你说,你先把这周的稿子给我吧,我看这天色,我们还能赶上车回乡下。”
“你累不累?还是我们再歇一晚上再走?”
陈文龙低头小声询问何思雨。眼里的温柔怎么都藏不住。何思雨哪愿意再多花钱,明明就快到家了,赶忙波浪鼓状摇头。“好,那我们回家。”
带着一沓稿子,崭新的两本小册子,两人又匆匆往家赶。虽然这两天总是在赶路,像两只不停的转换栖息地的鸟,一直在路上。可是何思雨却并没有觉得有多疲累。反而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幸福感。尤其是陈文龙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走在自己身侧。哪怕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走。自己都很满足了。总算是赶上了回去的拖拉机。坐上车的那一刹那,何思雨的好心情消逝的一干二净。她猛然想起了自己来的时候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头也胀的疼,胃里也反胃。可吐的时候又什么都吐不出,难受极了。陈文龙这时候从身边不知道摸出了什么东西。轻轻贴在了何思雨的耳后。“什么啊?”
何思雨询问的时候,陈文龙给她另一只耳朵后面也贴了一片。“你来的时候我觉得你可能不是简单的孕吐,有可能是这车太晃了你有些晕车,所以在市里的时候特地找地方买了这个晕车贴。”
何思雨又被幸福感包围。只觉得陈文龙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而自己就是最幸福的女人。“你,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知道。”
“当然是悄悄买啊,不然啊按照你这个性格,你肯定会舍不得钱。”
“说自己没事,忍忍就好了。”
“你舍得自己受罪,我可舍不得你受罪。”
陈文龙捏着她的手放在手心,“希望这药有效你能不那么难受了。”
也不知道是何思雨的心理作用,还是陈文龙买的药真的有效。居然这一路上还真的不怎么难受。这可能也要归功于陈文龙一路上一直在与何思雨讲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总之在何思雨还没察觉到之前,就已经回到村子里了。此时田里已经没什么人在劳作了。两人摸着黑回到家里,看到熟悉的床和熟悉的屋子,才感觉到一阵疲惫袭来。“欸,文龙,刚才那两本小册子是什么啊?”
“我看着做工很精致好看呢。”
是两本被精细的包着放在牛皮纸袋子里的小本子。两本都是鲜亮的红色,一本封面上写的是翻译师,打开里面写的是。初级翻译师:陈文龙。这个年代还不讲究在这些证件上贴照片。也没有这个条件,当然也没有伪造的条件。这个本子再加上这个名字,就已经能证明一切了。另外一本则是,国家文化局的工作证,这本比翻译师的证书又要高级许多。还刻上了文化局的钢印。何思雨看着这两本小册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自家男人只是干干翻译。怎么就,怎么就能吃上国家饭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总是件好事,以后家里也算是有个正经的收入来源了。自己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总是为下顿饭发愁。“文龙,你真厉害!”
这次都不用陈文龙自己舔着个脸。何思雨抱着陈文龙的脸吧唧就亲了一口。亲的陈文龙都愣了一下。这,这还是自己那个内敛又老实的媳妇么。事实证明,何思雨还是何思雨。亲完之后反而不好意思起开。连推带拖的将陈文龙赶了出去,嘴里连声说道。“我要洗澡,我要洗澡,今天热死了你快出去。”
陈文龙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好好好,洗澡洗澡。”
“我帮你打点冷水进来好不好,别害羞啦!”
陈文龙转身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老是这样亲一口脸就害羞。”
“这可怎么好哦!”
说完就像搞偷袭似的,俯身飞快地在何思雨的脸上又啄了一口。何思雨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而陈文龙早就已经跑出去打水了。他们俩刚进门。原本躲在门外远远看着的人就一路小跑回到了村东,吴家。“爸,他们回来了。”
又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做了盯梢工作的吴建钢。“哼,这小子居然真的带何思雨出门,上医院检查身体,还是花的老子的钱!”
吴英一想到这个就要气疯了。“消消气,爸,咱只要坐实了他的罪名,不愁搜刮不出来这钱,说不定还能弄到更多。”
“您就当因祸得福了。”
吴建志好声好气的劝道。吴建勇还在气头上。“大哥,你看你说的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钱已经到手了似的。”
“那陈文龙可是狡猾的很呐。我劝你别这么自信!”
他十分没坐像的斜靠在椅子上,还在不停地抖腿。吴英本就在气头上,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逆子!你给我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