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说着扑到了我怀里。我心悲戚。何德何能啊，让这么好的一个女孩陷入如此悲惨境地。没错，她是鬼，是女鬼，一个魂魄支撑的人形框架，可她有情有义，在我看来还有血有肉……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外泄，我搂紧小柔。不管咋说，现在我俩是最亲近的人，是最可依靠的一对。小柔挣扎着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捋了一下凌乱的发梢，咳嗽了两声，一转脸，又是一副笑容可掬。“小哥，我刚想到了我会唱的一首新歌，我唱给你听啊……”我笑着冲她点点头。小柔唱道：“你带来一片温柔，温暖了我的心窝，开一朵并蒂的花朵，爱是你爱是我。你知道爱是什么，爱藏着甜蜜温柔，在我们相爱的时候，爱是你爱是我。你比谁都爱我，深情脉脉万千情柔，啦啦啦……啦啦啦……”她唱得低沉委婉，我心里真的好感动，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或许，人在悲惨之境中，特别容易动情吧。“小哥，你咋还哭了呢？”

小柔说着伸出她那冰凉的小手，替我拭去泪水。“小柔，你唱的真是太好听了。”

小柔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哥你别骗我了，这才过去多久啊，我咋能进步那么多……”我抓住她的手说：“小柔，你为啥这么傻，跟我来这儿干嘛呀！”

小柔苦笑了一下说：“小哥，都是我自愿的，我老喜欢你了哈，有你在跟前，我死不死活不活的都无所谓。”

“竟说傻话！”

“小哥，你没听说过有句话说得好吗，叫做‘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赶上了后半句了，我就是你的鬼，嘻嘻，你说这有多好。”

我真是拿小柔没法子，心总是那么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整这些没用的。对她，我也真是喜欢，但不是爱。喜欢，如同一个邻家调皮妹妹那般……哎呀，不解释了，省得越描越黑。那就不说。我想起个事儿，于是问小柔：“那天你去见我兄弟大头了吗？”

小柔将头埋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啥子情况，小柔你跟我说说呗。”

“小哥，我不说行不？”

“行，啥时候你高兴了就告诉我好了，但愿这次我们还能回去，见到大头我就啥都知道了……”小柔想了想说：“小哥，有个事儿我必须得跟你讲清楚，你要仔细听好。”

“啥事儿啊整的这么严肃？”

“刚才那些个女人，估计是想用你吸阳补阴呢，如果她们来硬的，你只须记住一点，千万别把自己的阳气泄出去。”

“吸阳补阴？你跟大头就是这个事儿对不？”

“嗯，算是吧。有些男人会用采阴补阳的法子延长寿命，就是只吸收女人的阴气，自己坚持不泄阳，女人也可以用这个法子……”我不由得想起三角荒的宣云和尚，还有他屋里扶着墙走路的女人。“那，那我该咋样做？”

我有点心虚起来。“一定要坚持住。如果那些女人再找你，实在推不过去的话，也要坚持不泄阳，等她们坚持不住，没准你还能占到便宜呢……”正聊着，洞门打开，那个丰满女人端着吃喝走了进来。“来来，快点趁热吃吧小伙子，你肯定是饿坏了……”那女人说。实话讲，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填饱肚皮。石头挖空心当成碗，里面盛着羊汤。那只碗我拿着都觉得忒沉，主食是羊肉馅的大饼。那羊汤血红色，腥膻味十足。肉馅也没怎么熟，跟生肉差不多。即使是生肉我现在都敢吃，所以也不管味不味熟不熟了，大快朵姬。可惜只有两张肉饼，混了个半饱。“冷丁不能吃太多，”丰满女人说，“垫补一下就成。”

我感觉肚子里热乎乎的，那些食物的能量让我感觉增加了不少力气。丰满女人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待我吃光喝光以后，她问道：“小伙子，你今年二十几了？”

“二十二。”

我回答说。我愿意跟她聊聊，并不是因为她刚刚为我解了围，是我想进一步了解目前自己的处境。“真是好岁数啊。你的腿是不是有伤？我能看看吗？”

我挽起裤腿，右小腿淤肿得还很厉害。丰满女人走上前蹲下身，伸出一只大手攥住我的腿，上下来回捋着……我的腿够粗了，可架不住她手大。凉簌簌的气流随着她手的移动而在我的小腿间游走，那些木胀胀的感觉逐渐消失。真佩服这些鬼怪们，各个都是治病高手，要是在阳间，肯定能赚大钱。摩挲了一阵，丰满女人让我站起身走几步。我照做，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利索了，腿不但不疼，且走起路来还很有劲儿。“谢谢您了，……大姐。”

称呼她为“大姐”把我憋够戗。那女人笑了笑说：“叫大姐挺好，虽然我都一百多岁了，但听着还是很舒服。你俩因为啥被大娃爷爷抓这儿来的？”

我简要地说了一下经过。她说：“也怪我没看护好，昨天那兄弟俩偷摸跑出去疯玩，不小心冒犯到你，还让你们受连累了……”这个女人还是很讲道理的嘛。我壮着胆子问道：“这里是哪儿啊，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她说：“龙峰山岩壁，这儿的人都是树精。”

“树精？”

我还是头次听说有这种怪物呢，“树精是啥？”

“树精就是树精呗，植物也可以修行的，我们这儿修行时间最短的，要数大娃和二娃，但也修了有五十多年了。”

“我听王婆婆说过修行的事儿，没想到……”“我们不是一个路数。你或许会听说过‘妖魔鬼怪’一词吧，我们属于‘妖’的范畴，比你那个什么王婆婆高两个档次。”

“那个，那个大娃他爷爷是干啥的，是这儿的首领？”

“他是龙峰山的舵把子，统领所有的妖魔鬼怪。”

“怪不得王婆婆都惧他三分呢。我很纳闷，这里咋没有男人？”

“有的，还很多，只不过他们每年只能回来三次，分别是七月十五、八月十五和正月十五，每次只能在洞里待一天。”

“为啥呀？”

“大娃他爷爷嫌人多太吵闹，还总是闹出风流事端，所以立下了这个规矩。即使是男孩子也不行，长到两岁必须离开。”

“那些女人为啥不跟着自己的男人一起走？”

“我们这儿，女人没有法力离开，从生下来就得一直待在这洞窟里，只有男性才会念动咒语出洞……”听了她这句话，我一下子有了精神。她刚才说到咒语，念动咒语就可以出洞，那么我要是想离开，在悬崖那儿不被摔死，唯一的希望就是获得能飘会飞的咒语！“好了，饭也给你吃了，腿上也为你治好了，现在我们该做点正事儿了……”丰满女人站起身说。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我疑惑地看着她，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就见这时的她，两眼兴奋得恨不能冒火，跟之前看上去柔和一些的她判若两人。她指着小柔说：“你，先出去待一会儿，不叫你别回来……赶紧麻溜地！”

“你，你要嘎哈呀？”

小柔惊讶地问道。“干啥，还能干啥，这小伙子今晚就是我的菜了，我不能让别人抢了先，得先陪我才行！”

见小柔站在原地不动窝，那女人有点急了，过去一把抓起小柔，边走边说：“怎么好说好商量就是不管用呢，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得了，敢擅自闯进来，我打折你的狗腿……”说着她一脚踹开门，一扬手将小柔扔出去老远。随手将门关紧后，丰满女人转过身，满面桃花，边走边解下围在腰间的草裙：“小伙子，别害怕，今晚你归我了，只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