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4号 事件:捉迷藏这阵子案子繁多,王梓经常穿梭在委托屋附近,好不容易得闲有个假期,大家都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床上,只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整屋子的废纸屑。从窗台向远处看去。人民公园旁侧的林荫大道上穿过一老一少,老人略微驼背,少年自顾自往前,亦如朝阳与夕阳一般冉冉升起再徐徐死去。这阵子季节转入梅雨,抱着长条面包的小女孩抬头讶异这一颤一颤的天空,路口的积水还没清理公车便长驱而过,溅起的水花拍打着身后的轿车,王梓他们起的很晚,也尽可能的避免出门,不知道怎么形容雨天,乌云密布的树梢赶走枯叶,我关好窗户,小颖还在睡眠。屋外闷雷喧嚣,搞得我心情烦躁,我本也是喜欢清静的人,这份类似资讯的侦探工作反倒是让我收获不少朋友,萍水相逢也好,怎么都好,这些人身上总有某样细节深深的打动过我。似乎是突然间做的决定,我需要出门去,或许我又会遇到一个充满悲伤人性的故事,当然我更希望故事减少,多一些喜乐的人。下了楼街心被雨覆盖成诗里的朦胧,红绿灯忽闪忽灭,我撑开伞将自己放任在街道某处,有意无意的观察四周。人群遣散,公园里安静下来,我漫无目的的走,突然发现公园游乐场附近的石凳上坐着一个打花伞的中年人。花伞斜靠在他肩膀,面容枯瘦,头发是很平常的寸头,衬衣也是十年前的老款,那双手龟裂不均,眉宇间透露着浓浓的沧桑之感。我走了过去选了一块不那么湿的地方坐下来问他:“大叔,这么大雨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大叔听见声音方才回头,我看到那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小伙子,这话我也应该问你才对吧!”
“哈哈,在家里闲的慌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年轻人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么?”
大叔咂咂嘴观望着眼前的楼房道。“算是吧!有什么问题吗?”
我爽朗的笑了几声,他的脸庞沟壑十足,像是经历过很多沧桑的打磨。“也不算什么事情,就想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林炎的年轻人?”
大叔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那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了,这些年我们的名片每年都会拿到文印社翻新。“您找他有什么事情么?”
我不点破以一种试探的口气问。“有些事情想拜托他,但这些楼的名字变了,找不到委托屋在哪?”
大叔点起来一根烟,看到我没有讨厌的神色才大口大口抽起来。“雨天不好玩,老是灰蒙蒙的。”
我看着谢落的大雨颇有些伤情的味道。“你们年轻人啊不懂生活,如果我能回到十年前就好了,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大叔没有看我,只是类似自言自语般望向那些静止不动的游乐设施。“大叔身上好像有着一个庞大故事的样子,想必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吧!”
大概没有心事的人不会喜欢在雨中漫步,我看着他落寞的侧脸说。“你倒是个不一样的年轻人,的确有,不过也没有人愿意听我一个快要老掉的人讲话了!”
大叔拍拍大腿对我笑笑。雨滴越下越狠,地面还来不及流干的水迹被击打出一处空洞,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他便开始陷入诉说。“大叔先打住,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收起伞,雨水渐小,大叔莫名的被我带回委托屋内。此刻委托屋里的王梓和小颖已经起来洗漱了,两人的眼睛仍然带着浓重的眼圈,像是一直没有休息一样,又或者他们背着我秘密去了什么地方,见到有人来了,二人三下五下干净收拾完毕,我甩了甩头发上粘到的小水滴淡定的靠着墙头,屋子里很乱,到处都是没用的纸屑,大叔眼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你是来委托我们什么的?”
王梓打了个哈欠将废纸挪了挪坐在一旁。“委托?”
大叔对王梓的话感到压抑,又四处环顾了一周终于看见了事务所的招牌。“原来你就是林炎先生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大叔一拍大腿看着我道。“叔,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们的事务所只接古怪的灵异案子,其他的普通委托我们一概没有兴趣。”
小颖看着我们的动静跑过来给大叔泼上了一盆冷水。“诶呀,你这个小姑娘,我肯定是治病求医对症下药不,不然我那么大老远跑来你们这里!”
大叔的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但面对吐着舌头卖萌的小颖大叔也不好再说什么。“还有我不叫大叔,叫我余徊,或者徊叔。”
王梓听了他的辩解噗嗤一笑,这大叔也有些可爱的意思。“你想委托我们什么?”
我收回了倚在墙上的腰直起背来正经的问。“是这样的,我这几年一直被恶鬼缠身,不,是噩梦,但梦特别真实,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梦逼疯的。”
余徊说起这个露出了尖锐的神情。“噩梦?什么噩梦?”
王梓也对余徊的说辞有些反应。“是我老婆,每天晚上只要我一入睡他就会在梦里追杀我,我一次又一次被她杀死,但我醒不过来,只能这样熬啊熬啊熬到清早,只有日出以后我才能醒来,这日子我过了好多年,实在熬不住了才来拜托你们。”
余徊的语气不像说谎,但他 的问题和梦魇又不相同。“那如果你不睡觉的话会出现么?”
王梓特意强调了这个问题。“我试过但不行,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晚上十点一过我就会昏厥过去。”
余徊摆摆手有些无奈。就在王梓和余徊商谈时林殃已经将我带进了他先前的梦境里,现实中我的身体保持着一个闭目养神的姿势,然而灵魂却已经跟随林殃飘远了。我首先看到一个庞大的废弃工厂,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正拿着长刀追杀藏匿于工厂内部的余徊,就像小时候我们都玩过的捉迷藏一样,余徊一次次被找到一次次被女人杀死。之后的画面跳接到夜晚的山林,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树木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余徊就恐惧的站在这里,而女人的声音正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余徊晃神之际,女人手里的长刀从头顶落下,身体被一分为二,然此刻余徊并没有死,但疼痛是能感觉到的。林殃攥着我的手腕穿梭在一副又一副的画面当中,等我回到事务所的身体时余徊大叔的故事正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