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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阁主,需要下属处理后面的尾巴吗?”
竹一是指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炎风和赫铭辰,根据姜以安在酒楼时的反应,他猜到她认识炎风。他擅自处理的话,可能会受到责罚。
“不用。”竹一会意,悄声离开。 姜以安招呼人到路边的羊肉面小摊,点了三碗面,直接问:“找我什么事?”
赫铭辰微微一笑:“找你做笔买卖。”
“给孟向阳治腿?”
“对。”
“我治病救人全凭心情,刚才我都不治,直接离开了酒楼,你现在拿什么东西让我改变主意?”
“我的令牌。”
炎风一听,劝道:“公子不可!”
令牌是身份的象征,赫铭辰既是长陵王,也是罗国北境曾经的统领,只要亮出他的令牌,罗国北境将领会听从号令,在罗国也会畅通无阻。 此时面端上来了,炎风收起紧张的表情。姜以安没吱声,拿起筷子,往碗里加了辣椒拌面,吃了一口,嚼了一会,又喝了一口汤,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口感差了些,嚼起来有些费牙,面汤倒是浓郁,勉强能吃。”
对着姜以安无所谓的态度,炎风急道:“喂,你倒是听点人话啊!”
姜以安翻了个白眼,冷声说:“你再无理取闹,小心我改主意,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什么态度——”炎风几乎要跳起来骂人,听懂她的意思后,马上欢喜,“你这是答应了?别反悔啊!”
姜以安吹了吹面,对赫铭辰说:“你上哪找的这么笨的侍卫?不仅莽撞,还不会说话。”
他笑了笑,说:“在别人家门口捡的,还在调教。”
美男笑起来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姜以安都忘了口中的面不太合胃口。 “先说好,我不要令牌,这个人情先欠着,等我想好了你怎么还。”
“好。”
面实在有些难下口,吃完一碗,姜以安就结束了进食。 三人刚到傅禅夜等人落脚的客栈,就见挎着医药箱的大夫默默摇头,叹着气下楼,留下傅禅夜一脸后悔的表情。 炎风两步并作一步地上前,着急问:“大夫怎么说?”
傅禅夜咬牙,悔恨极了:“骨头尽碎,怕是无法再正常行走!”
炎风也跟着悲伤起来:“怎么会这样?你们没用药膏吗?”
那痛苦的表情完全表现出他尽然忘了身后的姜以安。
姜以安想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眼角有泪的炎风,对赫铭辰友好劝道:“我建议你换个侍卫,这个不仅不中用,脑子还有问题。”赫铭辰只是笑着,没回答。 还没进屋,姜以安就听到屋内的哭泣声。开门一看,此时最该伤心的人却在安慰着哭哭啼啼的叶妗妗。 他们同行十二人,八人被打成内伤,一人断腿,一人哭哭啼啼,只剩一个半道出家的医者和较可靠的大哥主持局面。 这群富家子,好好在家享福,吃着山珍海味不好吗?偏要想着靠自己那身三脚猫功夫行侠仗义。 在酒楼时,他们靠声音认出了姜以安。所以看到没换装束的她,一人收了笑,一人停了哭。 姜以安对叶妗妗说:“你先出去。”
叶妗妗不明所以,看向老大哥傅禅夜,他点头之后,她抹着泪离开。 姜以安话不多说,交代一句“不能用麻药,咬厚布忍着”后,就铺开自己的针袋,直接开始治疗。 光靠内力将散开的骨头聚合根本不行,还需用灵力使骨头愈合成原状。这些都是细致活,还得防止眼尖的赫铭辰和傅禅夜看出端倪,姜以安只能在内力中偷偷输入灵力,既费时间也花精力。 整个治疗终于结束,她长舒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玄灵山外采用此法治疗。如果是在玄灵山中,凭借山中浓郁的灵气,治疗这等腿伤一炷香时间足以。 姜以安看一眼脸色苍白,满天大汗且已经昏迷的孟向阳,朝赫铭辰笑着说∶“全程一声不吭就痛晕过去,倒和你有些像。”
他也笑着说∶“我可没晕过去。”
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竹一也差不多查探结束,她也要回去看看情况。 写完药方,交代完注意事项,姜以安就匆匆离开了。 姜以安一脚踏出客栈,抬眼便见竹一在街头等候。 “情况如何?”
“属下抵达不久,在房顶上看到吉泰的属下押着冬儿姑娘到吉泰的屋内。属下认出冬儿姑娘后,将她救出,已安置在暗桩中治疗。”
“她是否受伤?”
“少阁主不用担心,属下离开时,冬儿姑娘的伤势已稳定。”
姜以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安心回到暗桩。直到她亲眼看见病榻上的冬儿的模样,才知道竹一为什么只说伤势已稳定。 全身都包裹在纱布中,只露出鼻子和嘴巴,气息孱弱,唇角还有脓泡。 姜以安握紧拳头,心好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咬牙问∶“她的伤势如何?”
竹一冷静转述大夫的话∶“脸部十八处淤青,身体一百八十道深浅不一的鞭伤,还有三十四处方块状烫伤,有的伤口已经化脓,有的结痂,脚筋尽断。”
冬儿仅是与他有两面之缘的人,他也见过比这更严重,更令人恶心的病情,所以无法和此时的姜以安共情。 诊脉结束,探完伤势,姜以安心里已经想好了最佳治疗方案。冬儿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只是一个喜欢制药的普通人,遭受到这种非人的残害,想让她讲清楚前因后果不大可能成功。而且,她也不想冬儿再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记忆。 现下,就是她自己调查清楚。她对竹一嘱咐道:“让人照顾好她。她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竹一看到姜以安强忍着怒火的表情,猜到她接下来要干什么,又说道,“少阁主,属下已经派人调查冬儿姑娘的事,结果出来后,会第一时间送到您的手中。”
姜以安有些意外,很快又觉得合理。竹一担任护法,协助门主处理事务,心思需得缜密,也需要看得懂一些微表情,探知别人的意图。相较于调查审讯,姜以安更擅长的是战斗,所以交给别人调查最为稳妥。 姜以安正在暗喜自己有这么个得力帮手,自己落个轻松时,又听到竹一说道:“书房里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少阁主审阅,有些文件要得急,少阁主还请多费心。”
太敬业了也不是好事。 她回到书房,不过是半天没处理,文件又堆成山高,好似前两日一点事都没处理。 “怎么又有这么多?”
“按照惯例,每年一审查。从前日开始为期七日,琅国境内所有暗桩和联络点都会把年度报告、账本和未来一年大致的工作安排送到此处批阅。现在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还在路上。”
原以为只要做完备忘录里的事,现在一想到干这么多,拿笔就觉得累。 “向天的备忘录是干什么的?”
“那是门主额外的工作安排。”
是她想简单了,视察工作不是简单地检查各部管理情况,还要通过各部上交的报告,做好接下来的大致安排,还要撰写工作报告,让千里外的无忧城管理层也知道琅国的变化。她已经接手,就需要做完这项任务后才能交给修罗阁指定的暂代向天门主之位的人。 “你作为护法不帮忙吗?”
竹一回道:“属下负责协助您。”
“那帮我干了吧!”
“您肯定饿了,属下这就去拿夜宵。”
竹一火速离开书房。在书房隔壁,就是放着账本的房间,在屋内检查账本的四人秉烛狂算,每个案桌旁边都堆着比他们还高的账本山。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浓密的黑眼圈,他既是护法,也是管家,不仅要操心全部人的饮食起居,还要代表门主出面和各暗桩和联络点的负责人打交道。 谁也不轻松啊! 既要审阅文件,又要安排修罗阁杀手的任务。就算脑子再聪明,有一目十行的能力,也无法轻松完成。趁竹一外出见各地负责人的间隙,就自己偷溜出来了。 “姜姑娘,你也在啊!”
姜以安忙里偷闲,不想太早被竹一抓回去,特地选了家不起眼的小酒楼放松心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孟向阳。 “挺巧。”
随便敷衍了一句,继续喝自己的酒。 “这顿酒,我请你。”
孟向阳说着就拉同行的傅禅夜和赫铭辰脱靴上榻,与她拼桌,满心欢喜地介绍这家小酒楼的酒多么合南方人的胃口。
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孟向阳倒了满满一杯酒,郑重其事地说:“之前没与你好好道谢,今日补上。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他日有困难,尽管开口,我一定倾囊相助!”“好!你这朋友够意思,不过你的脚伤还没好完全,不能喝酒。”
她抢走他手中的酒杯,一口闷下去。
傅禅夜问道:“姜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偷偷出来放松一下,你们呢?”
赫铭辰看着孟向阳,露出宠溺的笑容,回道:“这小子觉得无聊,我们带他出来转转。”
“你那傻护卫怎么没来?”
炎风一般都跟在赫铭辰身边,这次不在,她有些好奇。 孟向阳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和妗妗打赌输了,现在应该陪着她买东西。”
姜以安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他和叶妗妗给炎风下的套。 “你们就这么放心出来,不担心遭人报复吗?”
吉泰的无法无天,不光是因为实力强,还因为他的父亲是琅国贵族的首领,姑姑是琅国王后。吉泰被打残废已经是两天前的事,现在还没动静的话,要么是琅王有心阻止他们一族报复,要么正在等待时机,把他们一网打尽。 孟向阳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傅禅夜听懂她的话,收起脸上轻松自在的笑容,马上拿起佩剑,匆匆告别。 没得到答案,孟向阳转头问一旁的赫铭辰:“二哥,姜姑娘是什么意思?”
“姜姑娘的意思是,我们会遭到吉泰的报复。”
孟向阳一听,马上紧张起来,焦急地拉着赫铭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