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姓名？”

“冯洛洛！”

“性别？”

“女！”

“职业？”

“主播！警官，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主播，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连环杀人案！”

被王启峰冷厉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加之在这里关了一夜，冯洛洛两团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颤声道。“X市最近一连发生了6起杀人案，据核实，这6人都曾是你4月8日直播时的观众，且都曾用言语辱骂过你，现在老实交代，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我交代什么？你们警差就是这么办案的吗？前段时间我全天都在公司练舞，中间没有请过一天假，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的同事，她们都能作证！”

“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从衣服里摸出那叠在其房间里搜到的黑纸扔在她的面前，王启峰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深渊一般，冷冽而摄人。看到这些黑纸，冯洛洛脸色大变，下意识抓了抓衣角。“这些纸上都是别人辱骂你的话，还有这上面的红叉应该就是你暴怒的心情写照吧！你还敢说自己没有杀人？”

眼底猛地升腾起一抹恨意，冯洛洛忽然伸手抓起这些黑纸将其撕得粉碎，狞声道：“我承认，我恨他们！巴不得他们全部死掉！他们凭什么骂我？我只是跟其他主播一样，他们说我声音不好听，我就练美声，他们说我不会才艺，我就练跳舞，可为什么还要用那么难听的话来骂我？为什么？”

仿佛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冯洛洛歇斯底里地哭诉起来，让一旁审问的王启峰微微皱起了眉头。“所以呢！你就杀了那些对你恶语相向的人？”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可他还是不甘心地故意质问出声。“你要我说几遍？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这些话只是我写给自己看的，我只是想变得更好！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看着声音颤抖几近崩溃的冯洛洛，王启峰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愧疚，凭他多年来的从业直觉，他能够分辨得出对方并没有说谎。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也再次提了起来，倘若冯洛洛不是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此刻说不定正在策划着下一次犯罪。沉默了一会儿，王启峰紧绷着的脸稍稍缓和一些，用其特有的浑厚嗓音说道：“我相信你！冯洛洛，那你对数字8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这个数字特指着什么人吗？比如说，于明？”

昨晚他曾清晰地听见于明对冯洛洛说的威胁之语，其中两个关键句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杀人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于明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小混混，加之他又是冯洛洛的男友，很难说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女朋友一怒之下而杀人。“8？”

冯洛洛小声念叨几句，眉间露出一道思索之色，但很快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脑子现在很乱！”

王启峰轻叹一声，继续道：“那最近一段时间，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说对你很好，将你看得很重要的人？”

“这个……我……”“不好了王队！又出现了两桩命案！”

冯洛洛话还没有说完，李副队便急匆匆冲了进来，一脸的骇容，嘴里的话亦是让王启峰心中猛地一突！“是谁？”

“昨天逃跑的那个于明，刚才有人在KTV旁边的垃圾箱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你说什么？于明他……”比起王启峰，冯洛洛显然是更加的惊愕，美眸中神色不断变换，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惶恐，再到最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乃至是一闪而过的欢喜。“于明？”

王启峰双眼一瞪，他刚刚还在怀疑对方，却不曾想现在就被人发现了尸体，“另一个呢？死者是谁？”

其实，不用李副队说明，他心里也已经隐隐有了感觉，能够让前者这般慌张的，除了拔舌案，没有其他。果然，伴随着他的询问声落下，李副队神情一凝，沉声道：“第七个人，死了！”

亲耳听到确认消息，饶是王启峰有了心理准备，亦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冲跟着李副队进来的T市警局队长罗队怒喝道：“我不是说了要你们保护好第七个人的吗？你手下那些警差都是吃干饭的吗？”

“王队，曲局那边的命令我们的确是接到了，但是等我们去他家里的时候，他妻子告诉我们他去外地出差了，电话也联系不上，直到早上有人报案，这才得知了他的死讯！”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强压下自己心头乱窜的火气，王启峰眼神一冷，怒声询问道。“初步判定在三天前的23点左右，同样被拔了舌头！”

“三天前？他送来纸条的前一个晚上？”

嘴里轻声呢喃几句，王启峰忽地面色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摸出了那张纸条，“8……，原来是这样，我们真是蠢到家了！”

自我咒骂一番，王启峰赶忙掏出手机拔通了曲伟国的号码：“喂！曲局吗？快帮我查第8个人的地址！对，又死了一个！你能不能先别问这么多，照我……行！我告诉你，那纸条上的数字8不是指凶手，他早就知道第七个人已经死了！数字8是暗示我们去保护第8个人！什么？第8个人也在T市？”

王启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旋即立马挂断了电话，急声道：“罗队，你现在马上带人去丰源小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住在那里！”

“我带人去？王队，那你们呢？不去吗？”

“我还有事，你们先过去保护那个人，我跟李副队很快就来！”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罗队不再迟疑，立刻跑出审讯室，带人出了警局，而王启峰则是再一次将目光落到了冯洛洛身上，凛声道，“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我……我不知道那个人算不算！”

“哪个人？”

王启峰眉头一挑，陡然拔高声调。“他……也是我的一个观众！从我直播第一天就关注我了，他说什么我拯救了他，还说喜欢跟我聊天。那时候除了他基本上都没有人跟我聊天，所以我就一直跟他说话，他也会每天给我刷一些的礼物，之后我就把微信给他了！”

“这样持续了大约两个月之后，他老是在微信上说喜欢我，还说要来找我，我有点害怕，就把他的信息全屏蔽了！再后来……他就没在直播间里说过话了，但还是每天进来给我刷礼物，我也就一直没有管他！”

“他叫什么名字？”

“好，好像叫周冲！”

“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王启峰忽然有种抓住了关键线索的感觉，继续出声询问。“我也不知道，他……哦，对了，他刚开始跟我发过他的定位，让我去找他，我找一下！”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找一番，冯洛洛很快就找到了周冲很早之前发给她的定位，点开一看，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他他他，他就在T市！太玉街……就住在火车站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