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医院打胎,可我无能为力,我妈是疯子,还能送进精神病院,楼箫,我总不能关着。她自己都无所谓了,我还在乎个什么劲啊。笙箫笙箫,我们的名字是我爸让村里读了书的村长取的,笙箫不相离,我又怎么能不管。我气的扔了钱就朝外走,却没离开,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找了椅子坐下来,等着楼箫做了手术出来。腰上一阵阵痛意,包里买了药膏,我去洗手间将药膏贴上,回来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手术没有这么快,我靠着墙壁,垂着眸子掏了一支烟出来点上,烟抽一半的时候,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双程亮的皮鞋,皮鞋的主人站着没动,我有些烦躁的将目光缓缓上移,定格在沈晨南那双带着一抹痛恶的眸子。沈晨南嘴角轻扬着,盯着我手上的香烟“楼笙,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什么时候连这个都学会了?”
跟沈晨南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不碰烟,甚至是厌恶吸烟的人,可现在我成为了当初我厌恶的人。再见沈晨南,我已经不像上次那样沉不住气,也或许是因为楼箫的事让我有些疲倦,不想多语,看了他一眼之后,我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垂着眸子抽烟。我的疲倦在沈晨南看来是挑衅,他一把夺走我手中的烟,扔在地上,拿脚狠狠捻灭“楼笙,在我这装什么高冷,故意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对于沈晨南的臆想,我真是想笑,心里那么想着,也就真的笑出来了,抬眸迎上他冷怒的眸子,反问道“沈少,什么时候这家医院也成了你沈家的产业,我不能出现在这?”
沈晨南被我反呛,一时哑然,尔后轻哼一声“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女人果然都是下贱的生物,说一套背地里一套。”
沈晨南的话成功让我再次忍不住发笑,我微扬着下巴看他,反唇相讥“难道沈少不是女人生出来的?你沈少换女人如换衣服,口里说着下贱,却成天跟一些下贱的生物在一起,沈少,跟你相比,我还真不如。”
沈晨南怒极,却像是在压制着什么,没有爆发,反而突然深深蹙眉问我“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没回答,笑着反问“沈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沈晨南冷笑“少自作多情,你觉得我会关心你?”
我只是想坐着这儿静静,沈晨南莫名其妙的出来,我有些不耐烦,疲于任何语言“既然如此,还劳烦沈少怎么来的,怎么走。”
“楼笙。”
我不耐烦的态度惹怒了沈晨南,他捏着我的下巴俯身冷嗤道“这脾气还真是不一样了,看来以前我还真没看透你,楼笙,不如回到我身边,让我再尝尝你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隔夜的剩菜,让我看着倒胃口。”
我拍开沈晨南的手,倏然起身推开沈晨南,将当初他给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沈晨南气急败坏,一把抓起我衣领,下巴一点一点的,咬牙切齿道“怎么,现在又攀上了哪个有钱人,说话这么硬气?啊?”
我扯了扯沈晨南的手,他的手却像是钳子一样,纹丝不动,索性我也就不反抗了,冷看着他“自然是比你更有钱有势的,沈晨南,你以前能那样对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告诉你,我捧你,你是杯子,我松手,你就是渣子,不是你沈晨南毁了我,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的不娶之恩,才我遇上更好的。”
沈晨南手上力道加重,暴怒到边缘,可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骤然松开我,冷笑“楼笙,我沈晨南玩过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碰,你会为今日的话后悔的。”
我摸着脖子,猛烈的咳了两声,瞪着沈晨南不甘示弱,扬唇道“看谁让谁后悔。”
目送着沈晨南夹着怒气离开,我跌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脖子猛咳嗽,谁让谁后悔,我忽然不知道这么跟沈晨南较劲干什么,但不跟他较劲,那我这一年又是为什么活着?一个小时后,楼箫脸色苍白的自己走了出来,看着她捂着肚子,步子走的艰难,我连忙过去扶住她,厉声问“那小混混呢?”
“走了。”
楼箫很是无所谓的说“晚上有场聚会,他赶过去了,对了,姐,再给我点钱吧。”
楼箫没走,原来是等着问我拿钱。听到这话,我是真想再扇楼箫一巴掌“你做个手术也就两千多,我给了你五千,还要什么钱?”
我刚才没给楼箫一万,只扔给她五千,对于楼箫,就是给再多的钱,也是无底洞,因为她的毒瘾一直在。“你就给那么点钱,刚才剩下的小刚都拿走了,哎呀,姐,你有姐夫,又不差这点钱,你就再给我点怎么了。”
当时我真想将楼箫扔在地上不管了,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想起我爸闭上最后一眼时目光还看着楼箫,想起我妈疯疯癫癫的满村子跑,我咬牙道“要钱没有,现在你跟我回去。”
我将楼箫带回公寓,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给店里面打了个电话,交代员工们一些事,也就让楼箫躺榻上给我休息,我去超市买一些月子里吃的补品。楼箫前脚答应的我好好的,当我买了东西回去,屋子里哪里还有人,我忽然想到什么,立马跑去自己的卧室,打开抽屉,原先放着的一万块已经没了。看着空了的抽屉,我坐在地上好久没动,不是心疼钱,而是无奈。楼箫之前口中的聚会,我虽没问,也知道是什么聚会。想到楼箫刚做了手术,接着就跑去碰了毒品,完全就是在玩命,而我却毫无办法,虽然每次接到楼箫的电话都是要钱,可时间久了没接到她的电话,我又会担心,担心哪天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我去领人,或者说再也接不到电话,人就从世界上这么没了。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我正打算起身,却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我倏地从地上起来出去“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是楼箫,看清是傅容庭时,我后面的话也就咽了下去,改成了“你怎么回来了?”
傅容庭很少回公寓,就算回,那绝对也是深更半夜,还是头一次在晚上八点之前回来。傅容庭在玄关处换了鞋,走到我面前,用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低头看着我这个一米六五身高的人说“看见自己的丈夫回来了,作为妻子的你,好像不太欢迎?”
淡淡的反问,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好像透着那么一丝不悦。因为楼箫的事,我没多大兴致,淡淡的说“我以为是楼箫回来了,今天她刚做了手术,现在又拿了钱去碰了毒品。”
傅容庭知道楼箫的事,我也就没瞒,这话我本也就找个人说说,不想埋在心里而已,没指望傅容庭会帮忙什么,但没想到傅容庭拧着眉心说“我让人去找。”
傅容庭一直知道楼箫碰了毒品,却从来没管,他不是沈晨南,就算楼箫被带进派出所了,也只有我一个人去领,对于傅容庭,我本就不奢求他那样做,他能提供我妈在精神病院里的开销已经不错了。傅家人不知道我妈是疯子,也不知道我有个这样的妹妹,在傅家人眼里,我就是个孤女。我连忙说“不用了。”
傅容庭目光沉沉的看着我“那你想让她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