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楼箫口中听到妈这个字眼。我皱眉问“楼箫,你今天怎么了?”
“心里有点不平衡吧。”
她坐直了身子,又给我盛了一碗汤“姐,多喝点吧,姐夫都心疼你了,这么瘦,到时候孩子可不好生。”
“你难得知道关心我。”
楼箫笑了笑,一手撑着下巴,目光盯着我的肚子说“你看我,就算有了你七八分的容貌,还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叛逆,不听话,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我也没想跟你抢过任何东西,活了二十多年了,成杰哥是我唯一想要的人,可我努力了,他还是离我遥不可及,这段时间我很痛苦,比当年被那十几个男人欺负还要痛苦。”
楼箫从来不谈及当年的事,之前杨欢说了她,两人都差点打了起来,今天没想她自己倒说起来了。一个真正爱的男人跟十几个不爱的男人,前者给的伤害当然更大,可我不知道楼箫从什么时候,对连成杰已经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因为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是让她放弃,而现在,她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所以我没说,一直听她说,听她诉苦。楼箫吃了饭,替我收拾了也就回楼上去了,我也回了卧室,没睡,傅容庭让我不用等他,可我还是忍不住等着。他说了会早点回来。我特意将窗帘拉开了,其实我知道苏姗已经搬走了,却还是忍不住看过去,那黑乎乎的一团,无尽的夜色,总是让人不安。靠着床头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今晚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手机也忘记了关机,搁在床头,忽然就响了,震动伴随着铃声在这静谧地夜里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我暗地里吸了一口气,一手捂着肚子,身子朝床头侧了侧,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还是之前那串陌生号码,我不接,它就不停地响。我犹豫了一会儿,滑了屏幕接通,我有点不耐烦的喊了一声“沈晨南,你不要再……”我话没说完,电话里那头传来了我自己的声音,对,是我自己的笑声和说话声,里面还有沈晨南的声音。隔着电话听到自己的声音,又是在这夜里,后背不禁一阵发凉,我绷直了身子,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对方应该放的是录音或者是视频什么的,里面都是我跟沈晨南的对话。我回想起当年孩子快要出生时,沈晨南给我录了一个视频,说是纪念一下,那时我挺不习惯的,大着肚子样子也变丑了,一直让沈晨南不要拍了,可他闹着非要拍。从电话里头我能听出,这就是当年录下的视频,那些话还在耳边响着,一遍又一遍的,我听着心里发寒,对着电话吼“沈晨南,我知道是你,你别再这样了,我已经是傅容庭的妻子了,你就别再折磨我了……”那端除了视频里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我的咆哮声对方也不回答,就是不断的循环播放着视频,我实在承受不住,哆嗦着手指挂断了,将手机给扔了出去。我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着,房间了也亮堂得很,却还是止不住害怕,心底里的恐惧不断的延伸出来……对方还好没再打过来了,在榻上我呆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全是关于当年沈晨南的记忆,挥之不去。我望了眼窗外,那无尽的夜色里,仿佛站了一个人影,模糊地,我看不太清,楼下一辆车子经过,那远灯一晃,我才确定对面阳台确实站了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披散着长发,在这深夜格外渗人。苏姗回来了?她没有跟着傅容庭去参加年会吗?我起身拉上帘子,将那无尽夜色给遮住,这样心里也不那么慌乱了,我想着反正也睡不着,捂着肚子去了傅容庭的书房打算找两本书来看看。他这书房我很少进来,我也不是个好看书的人,之前他办公到深夜我也就进来给他送点宵夜。书房的格局很简单,欧式风格的布置,我走到书架旁边扫了一眼,随意拿了一本书来看,当书从书架抽离,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掉落出来,我将书搁回去,捂着肚子弯身捡起来,心想着这东西怎么会夹在书册里,鬼使神差之下,我拿着黄色牛皮纸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打开了袋子。我慢慢地将里面好似文件的东西抽出来,当亲子鉴定报告这几个字映入我的视线时,我手颤了颤,傅容庭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这是谁的亲子鉴定报告?我索性将A4纸全抽出来,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顺带着拉出来掉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正是当初我丢失了的U盘,我心里一惊,果然在傅容庭的手里,那这个他是不是看过了?他看过之后依然如此不动声色是什么意思?更让我吃惊的是我手里的亲子鉴定,看着上面的内容,我手心都凉了,不可置信的反复翻来看,嘴里喃喃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手里的是我跟雅雅的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