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没有吧,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的喜怒无常啊!她在心里拼命呐喊,这种男人谁受的了啊,整天动不动就发怒,说个话都胆战心惊的。要是换作是寻常时候,沈清然可能还会同顾少珩委婉几个来回,起码不会拂了顾少珩的面子。可是今天,沈清然没有那个心情同他打官腔,虚与委蛇。毕竟是寄人篱下,刚刚她听到敲门声就赶紧跑来开门了,匆忙之下直接把沈如霖的骨灰放在了床上,那个盒子并不算特别,有心人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那其实是个骨灰盒。沈清然并不想让顾少珩看到这个骨灰盒,这是她和陈静做交易所得的,交易的内容和顾少珩有关。她内心充斥着不安和恐惧,害怕顾少珩有一天会发现这个真相。更何况她才刚刚同陈静斗了一番如今正是心神憔悴之时,心中一团烦恼情绪还没来得及收拾好。顾少珩那么聪明的人,要是再让他多问几句话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她想让顾少珩赶紧离开她的房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生硬地拉扯话题,回答完顾少珩的问题就不说话了。沈清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顾少珩,眼神稍微闪躲了下,殊不知这样更是让顾少珩火冒三丈。顾少珩幽深的墨瞳紧紧盯着沈清然不放,这个女人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她根本就不懂得收敛情绪,脸上都隐隐浮现出焦躁。“真的没事?”
低哑的声线传入沈清然耳中,她莫名地心悸了一下,心脏一阵一阵地紧缩着,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他发现什么了?那句到口中的“没事”怎么也脱不出口,沈清然有点焦躁,呐呐张口想要回答,又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上了一把锁,钥匙被藏在无尽的深渊里。“嗯?”
顾少珩见沈清然久久没有开口,似乎也没有生气,继续压低他的嗓子,低沉缱绻,似一杯醇香浓郁的美式,温柔缠绵地包裹着她。明知眼前这个男人最善于蛊惑人心,此刻的温柔也不过是一时的罂粟,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沉沦其中又是另一回事了。她被顾少珩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熏红了眼,原本还未褪去的红又爬上了眼尾,艳丽的绯红顺着眼尾渐染眼周,似要挂上那一弯细长的柳眉。要是她能一直拥有这份温柔,该有多好啊。“顾少珩,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沈清然沉浸在顾少珩撒播的温柔乡里心里话一不留神从嘴边脱口而出。顾少珩原本紧盯着她的眼神一顿,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不可置信。两人距离得这么近,话他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也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过震惊倒是真的。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顾少珩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沈清然话音刚落,四肢立马就僵硬了,若不是她还扶着门,估计现在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了吧。她面上没有显露什么特别的情绪,一副坦然面对的模样,低着头等待顾少珩的回答。实则心里已经尖叫不止了,藏在衣服里的左手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不住地在心中叫骂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怎么、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呢!现在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虽然顾少珩还没有回话,但是她是不是也该解释点什么,打破一下这谜之尴尬的气氛?领少珩仗着自己高,把沈清然的小动作都收钠眼中,连她藏在衣服里的左手也没有放过,好笑地看着她暗戳戳地掐自己的手。当然,沈清然以为她藏得很好的情绪也被顾少珩一一捕捉,那滴溜溜转的小眼珠可没逃过顾少珩的视线,自然也留意到了眼底的那抹惊慌失措。“嗯?你说什么?”
男人似是没有听清楚一般,面色如常地询问沈清然,倘若她此刻抬头看向顾少珩,一定会发现他眼里的戏谑。沈清然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原来他没有听到啊,那正好,这样她就不用找借口来解释了。她心里是有打算的,不离婚是一定要同顾少珩提的,但不是现在。她不能直接提出来,得找好理由,做好万全之策,不能剑走偏锋。顾少珩见眼前人脸上顿然浮现的笑意,忍不住牙痒痒的,恨不得想在她洁白无瑕的脸蛋上啃一口泄愤。沈清然的用意太明显了,顾少珩幽幽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以为他没听到,这事就可以翻过去了?果然,沈清然镇定地抬头看向顾少珩,对着他笑了一下,“我说你吃饭了没有?”
她就觉得他这么好唬弄?这个认知让顾少珩心生不满,故意上前一步,倾身缓缓靠近沈清然。距离越拉越近,近到顾少珩能看清沈清然脸上的每一根绒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清然的鼻翼边上,带着湿润的凉轻轻柔柔地拍打着她的脸颊。缠绵缱绻的气息执意停留,如一阵微凉的风拂过她的唇瓣,在她的唇珠上驻足,与脸上细小的绒毛共舞。芙蓉玉面的脸颊上绽放出绯红的花,渐染渐晕,几缕粉调皮地跳上了鼻尖,小巧的鼻头红红的,俏皮又可爱。沈清然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手足无措,慌忙地后退一大步想要拉开同顾少珩的距离,进去自己的安全圈。哪知顾少珩抛开绅士的表面,对她穷追不舍,她后退多少,他就前进多少,甚至变本加厉地还回来。两人的距离渐渐地更近了,沈清然整个人都像是贴在顾少珩身上。不知不觉中,沈清然一步一步地引狼入室,原本还站在门口的顾少珩,被她无意识地牵引入房间。如果沈清然此刻还能独立思考,看到顾少珩逼近她时还不忘关上的房门,就应该明白过来,他这是在逗弄她说实话。呼吸早已纠缠在一起了,分不清谁是谁,沈清然被迫抬头看着顾少珩的眼睛,那双眼幽深暗沉,却敛了寻常时的凌厉冷漠。眉梢微微上挑,连带着那双墨瞳也变得平易近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