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过年,写不好也没事,我爱看就行了。”
张国全抬头看了一眼白鸽,那拿着剪刀的架势让人觉得好笑。“行行行,那我到时候就献丑了。哦,对了白鸽,你会写字吗?”
白鸽摇摇头:“会的不多,从小没上过学,只是看大姐学习的时候,偷偷在心里学过,等大姐去上学了,我就会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练习大姐学过的。”
“大姐不教你吗?”
张国全把剪好的红纸放在桌子上。“有时候也教,不过那时候都小,大姐教着教着就跑出去玩了,其实我知道,她是嫌我笨,对我不耐烦吧,小孩子又能有多少耐性。”
白鸽如今说起过往的时候,已经变得坦然,再也不是之前那样敏感,怯弱。“大姐后来早早的辍学,所以啊,我也就跟着辍学了。”
白鸽轻轻的笑着。“都一样,我也是家里穷,上到小学也就不上了,不过我那时候学习刻苦,学到不少字,没办法,家里实在穷。”
白鸽听得还是轻轻的笑。两个人敞开心扉,互相诉说着小时候的过往,像是回到小时候一样。外面是呼啸的北风,吹得呜呜作响。屋内虽算不上特别温暖,可有这么一间抵御寒风的屋子,就足以让两人满足了。有时候是张国全轻轻的说,白鸽跟着轻轻的笑。有时候是白鸽在说,张国全也会很认真的倾听,时不时问上一句。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在轻谈中,悄无声息的流淌着。到了晚上,整个村子漆黑一片,寒风在白天像是没刮够似的,到了晚上卯足了劲刮的更厉害了,时不时在漆黑的夜里,还能听到远处的树枝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等不到天亮,那断下来的粗大树枝便被人扛回家里,留着当柴火使用了。煤油灯的光线中,张国全弯着腰把被褥掀开,接过白鸽递过来的豆秸秆,然后把豆秸秆铺在最下面。豆秸秆比较硬,铺在最下面是最合适的,在豆秸秆上面在铺一层麦秸秆,这一层就比较软和了。不能整个的用麦秸秆,虽然整体上软和,但容易塌陷,睡在那么柔软的麦秸秆上也容易腰疼,所以最下面铺上厚厚的一层豆秸秆就很有必要了。有了坚固的豆秸秆作为基础支撑,就显得牢固多了。张国全又把原来的被褥铺好,厚被子摊开,在厚被子上面又盖了一层军大衣。整个床显得高了不少,张国全一屁股坐在上面,上下晃了两下,对白鸽说:“嗯,很有弹性,肯定暖和不少。”
他把白鸽抱到床上,平时她是睡在里面靠墙的位置。房子时间久了,墙上老是掉土,张国全把一些麦秸秆编好了,钉在白鸽睡觉的位置,省的身上老是沾到土了。夜深了,人静了。被窝里,两个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刚开始还是凉的,要不多大会,整个被窝暖洋洋的,跟火烤的似的。白鸽说:“你垫的太厚实了,这下可冻不着了。”
张国全把白鸽拦在怀里:“今年过年,大年三十的那一天咱回老娘家过吧,初一再回来。”
白鸽只是点头,这一刻,外面是寒风呼啸,天寒地冻,屋子里的被窝里却暖洋洋的,这一切都是拥她入怀的男人给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享受这一刻,即使困的睁不开眼,她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却久久不愿睡去。她太享受这一刻了,整个屋子被黑暗笼罩,听着张国全的鼾声,紧紧的靠在他胸口,他的身体怎么能这么热啊,跟一个大火炉一样。她就是不想睡,以前她喜欢黑夜,是因为只有在黑夜中,她才可以漫无目的的任由思想遨游,在黑夜中,她可以不再顾忌别人的冷眼和嘲笑,不用顾忌家人的脸色。现在,她还是喜欢黑夜。呼啸了一夜的北风终于停了,什么时辰停的,白鸽不清楚,反正这一夜她一直睡的很浅,只要张国全有些轻微的动作,或翻身,或抬手臂,她都能醒过来,然后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彻底睡不着的时候,当时天还没亮,从窗户那望过去,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却没有风的声音了。整个大地都显得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的声音,张国全还在沉睡着,她就那样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太静了,张国全醒来的时候,发现白鸽趴在他胸口上沉沉的睡着。没忍心打扰,过了好大一会,在白鸽翻身的功夫,张国全才起床,把被子给白鸽掖好,打开门。发现,下雪了。怪不得这么安静,铺天盖地的,你能看到的地方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映入眼帘,明晃晃的。土路上,河沟里,庄稼地里,土房子上,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估计是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在他熟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