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找到了方万一,让其对井下的工人说一声,以后谁要是做出伤风气的事,辱没了矿场的名声,就直接辞退。张国全的一句话,弄得方万一一头雾水。张国全说,只管按这样去办,有的人能听懂。昨晚儿他算是和马寡妇坦诚相见了,相信她也会变得收敛起来。很快,他就无心再去管马寡妇的事了。接到了苏锦城的电话,苏锦城在电话里,让他做好准备,矿场会来一个投资人,县里对于这个投资人特别重视,一定要招待好。苏锦城所说的这个投资人是在晌午前来得,张国全不知道这个投资人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周生竟然知道。周生自信的说叫黄永康,是著名的企业家,他只说了这些,其余的便不再透露了。张国全就让孙经理在包间准备一桌好饭,连苏锦城都特意安排他好好招待,他更不能怠慢了。苏锦城不在,可以说,他就是矿场的负责人。黄永康开了一辆桑塔纳,有专门的司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张国全只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从黄永康的身上传来。明明此人看上去穿着朴素,长相也是普通,个子中等,属于扔进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但是,要是真扔进人堆里,你都不用找,闭着眼睛,都能感到哪个地方会有很强的压迫感,黄永康就是这样的人。张国全迎上前,伸出手:“黄总,苏矿长已经让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黄永康也是伸出手,握上的瞬间,张国全能感到对方的手劲很大。黄永康开口问:“你是?周生,周助理。”
张国全面色一怔:“不,我叫张国全,是矿上的助理。”
没等黄永康开口,旁边的周生立马弯着腰,主动上前伸出手说:“黄总,我是周生。”
“哦?你叫周生。”
黄永康看向弯腰握手的周生。周生连连点头:“黄总,薄酒已备好,您可别嫌弃矿场食堂的饭菜差,改天,咱去市里吃。”
“诶,周助理客气了,一顿饭而已,在哪吃都是吃,我黄某人可不是为了一顿饭来得,主要是来参观一下矿场。”
周生点着头,把黄永康往食堂带了过去。“完了。”
方万一摇着头:“完了,这下真完了。”
张国全不解的问:“什么完了?”
“我的张大助理,你还没看出来吗?人家来到矿场,直接找周生,却对你这么一个正助理视而不见,我就说当初养了一头狼,现在好了,狼的本性要暴露出来了。”
听了方万一的话,张国全也觉着事情有点不对劲,关于这个黄永康,苏锦城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太多。他对黄永康的了解知之甚少,但好像周生知道的倒很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张国全喊了一声旁边的方万一:“走,老方,你也跟着去食堂吃饭。”
“我去?不好吧,你看我这一身脏成啥了。”
“没事,手跟脸洗干净,能吃饭就是,又不是去干什么,等会黄永康问起矿场的事,你也能在旁边详细讲解一下。”
方万一只好应了下来,去也行,正好,他还担心张国全一个人无法应付黄永康呢。从刚才看,周生似乎和黄永康很熟络的样子,说明背后,一定是有人介绍过的。饭桌上,周生相互介绍了一番,又拿来两瓶好酒。几人落座,由周生倒酒,先是给黄永康倒了一杯,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本之后,又给张国全和方万一分别倒了一杯。张国全看着眼前杯中酒,推辞的说道:“黄总,不好意思啊,上工期间,还是不喝的好,食堂的饭菜不错,黄总不妨多吃点。”
黄永康眉头皱了一下,却没说一句话。周生赶忙打圆场:“张助理这是什么话,黄总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喝酒怎么尽兴,那这样,我和黄总喝,下午就当我请假了,张助理不会因此扣我工钱吧。”
说完,周生哈哈大笑,黄永康仍旧面无表情。周生先提了一杯,接着就要敬黄永康。黄永康伸出手,没有拿杯子,阻止了一下周生说:“两个人喝酒,也太不尽兴了。”
眼看黄永康不高兴了,周生连忙对着张国全使眼色:“张助理,人家黄总可是来给咱县里投资的,你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
想起苏锦城的话,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个投资人,张国全只好说:“那行吧,我陪黄总喝几杯,老方就别喝了,下午确实很忙,我酒量不好,希望黄总不要见怪。”
周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对黄永康说道:“黄总不用担心气氛不到,我喊来一个人,保证能陪好黄总。”
周生去喊人,顺便催下饭菜。他喊来的那人,让张国全惊讶了一下,竟然是马寡妇。马寡妇看到了坐在桌子跟前的张国全,同样显得有些拘束。这几天,她的确收敛了,没在和矿上的工人有什么牵扯,但是张国全已经知道了这事,怎么说,都感觉到不自在。酒过三巡,黄永康的话并不多,甚至对周生专门叫来的马寡妇也没正眼看过一次。马寡妇能喝,周生是知道的,但是今天的马寡妇,似乎有点放不开,喝的也少。酒桌上,一直都是周生侃侃而谈,坐在一旁的黄永康时不时的点下头。说实话,这顿饭吃得颇不是滋味,不知道周生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把马寡妇叫来的缘故,张国全几乎全场都没说过几句话。在酒桌上,他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一切,都被清醒的方万一看在眼里。他心里笃定了,黄永康的到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顿饭吃完,周生起来敬黄永康最后一个酒。张国全喝得不多,头却已经开始发晕了,本身酒量就不行。在周生向黄永康敬酒的间隙,马寡妇也突然起身:“国全,这杯酒,我敬你。”
周生感到惊讶,在黄永康的催促下,他喝了杯中酒,没有太在意马寡妇的举动,转身和黄永康又聊了起来。看着仍在举杯的马寡妇,张国全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喝了杯中酒,马寡妇也微笑着把酒喝完。看似平静,但两人谁都知道,从这杯酒之后,他和马寡妇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期间聊了一点,黄永康来得目的,便是要在镇上投资兴建一个钢厂,炼钢少不了焦煤,把煤炼成焦煤,自然需要一个焦煤厂。焦煤厂不用太大,黄永康直接把焦煤厂的选址定在了杨家庄,负责给钢厂提供热量更高的焦煤。据小禾说,焦煤厂完全可以建在钢厂内部,不知道黄永康为什么要把焦煤厂建在杨家庄。张国全说,是不是他看中了杨家庄廉价的劳动力。这样又说不通,要是因为廉价的劳动力,完全可以把钢厂一并建到杨家庄。小禾说,可能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钢厂是要往外出钢铁,相比于杨家庄,镇子上会比较便利。比这更想不通的,便是周生了,一个投资人而已,是有钱有势,但黄永康和矿场的关系顶多就是输送的关系。当然,杨家庄因为有了焦煤厂,镇子上有了钢厂,这都能把周边的经济发展给带动起来,但这顶多是杨家庄好,镇子好,平山县好。这一切,和周生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黄永康只是来参观一下矿场,周生却表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