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省里的记者在场,谁也不敢在阻止方万一说话。方万一表示,一二号采区的记录表确实没有问题,但是三号采区的记录表是有问题的。三号采区以前是周生负责的,后来张国全改革矿场,强势把所有采区的工人打乱,混合在一起。导致周生无法再负责三号采区,最后三个采区的出煤记录表,全部改为方万一负责。但问题实际就出在三号采区的记录表。明明由方万一开始负责了,为什么还会出现问题呢?这要回到,周生问方万一要一号采区记录表的时候。当时周生说,是为了对账,张国全不在,矿场就是周生说了算。方万一没有办法,便把记录表交给了周生。因为周生的为人,方万一留了一个心眼,等周生把记录表还回来的时候,方万一认真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篡改的痕迹。难不成真像周生说的那样,真的是为了对账?就在方万一跟踪马寡妇的时候,得知了周生的秘密。张国全让他告诫井下工人,不要做出伤风气的事,否则辞退掉。为了确保手下工人不再发生这种事,他就选择跟踪马寡妇。没想到,这几个工人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对矿上的规定视而不见。就当方万一抓住其中一个工人时,表示要把他和马寡妇的奸情,告诉那工人的家里人。工人害怕了,一旦方万一告诉家里人,这一辈子就毁了,和一个女人做出那种苟且之事,工人在外面,不怕受到白眼,可家里人呢,肯定被人家戳着脊梁骨,连头也抬不起来。更何况,这个工人是有妻有孩子的,那要是被家里人知道,这个家就散了。为了不让方万一告诉家里人,工人不得已说出了周生的秘密。周生虽然不负责三号采区,可采区里依然有他培养的心腹,为了把多出去的煤,篡改掉。周生拿到了一号采区的记录表,他是为了模仿方万一的笔迹。从而把他之前多出煤的记录给抹掉,反正时间长了,方万一也记不得是哪一天。方万一确实没发现任何毛病,连小禾也没法发现。全然因为,这几个工人和周生内外勾结。方万一的话讲完了,记者拿着笔在纸上“刷刷”的记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包括那几个工人也当场承认了,他们不得不承认,方万一以告诉他们家里人为由,说他们在外面把辛苦挣来的工钱,和一个女人胡搞,迫使他们把周生犯下的罪证一一给说了出来。到这里的时候,张国全看了一眼黄永康,发现他早已没了人影。还有一个疑问,既然说周生篡改出煤记录表,为了把井下多出的煤给卖了,那卖给了谁?这个疑问,是县里人提出来的。什么事情,总得有个头吧。工人说篡改了,说多卖出去了,那总得有个头吧。否则的话,这件事也不能成立。就好比说周生杀人了,凶器有,作案地点有,但尸体呢?没有尸体这个头,案子也没法结案啊。方万一这时看向几个工人,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勒令工人说出那个头。否则的话,工人们是清楚后果的。哪止工人们并不知情,他们只负责把井下的煤运出去,至于卖给了谁,周生是没有告诉他们的,也不会告诉他们的。眼看着,就要把周生拉下水,结果县里的人一句话,让这件事僵持在这里,弄得方万一很是不甘。在这时,张国全已经猜到了那个头,是吴大疤瘌。周生和吴大疤瘌走得很近,除了这个人,张国全想不出别人来。但是这只是他这样想的,没有证据,更没有证人。说出来,那就是“污蔑”别人。就当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往后推迟,县里的人把矿长的任命宣读出来?等周生做了矿长,只手遮天下,那样的话,再想抓住周生的把柄,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就当方万一让他几个工人好好想想时,,马寡妇突然站了出来:“我知道他卖给谁了,不对,不是卖,是白送。”
“白送?”
县里的人发出疑问。“没错,他把多出去的煤全都送给了吴大疤瘌。”
“吴大疤瘌?”
这是苏锦城问的,他没想到当初介绍给张国全的一个水泥厂老板,竟然和周生混到一块去了。“对,就是吴大疤瘌,他也上了我,还是周生这个王八蛋把我献给他的。”
证人有了,要证据的话,只需要把吴大疤瘌抓起来,好好审问便知道了。吴大疤瘌和马寡妇有一腿,这是最好的证人了。村民听到马寡妇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马寡妇竟然下流到这般地步。周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满是绝望。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县里的人再想说什么,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省里来得记者,谁还敢说什么。周生完全是在自作自受,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他肯定没想到,成也马寡妇,败也马寡妇。这个女人,他怎么就没看透呢。他想到了小禾,只有小禾是最好的,不会骗他,不会坑他。没关系,做不成矿长,至少还有小禾。小禾和马寡妇不一样,马寡妇只会伸手问他要钱,可小禾是不会的,他相信小禾,哪怕他没钱,当不了矿长,小禾也不会嫌弃他。小禾成了他最后的希望,当他循着人群四处寻找一个身影时,哪里还有小禾的影子。找不到小禾的身影,他猜想小禾肯定在等他。“小禾,小禾……”周生起身,顾不了西装裤子上沾满一屁股的泥灰,他要去找小禾,只有小禾不会抛弃他。“来人啊,把他给我按住,别让他跑了。”
方万一指使几个工人,死死抓住周生的胳膊。周生挣扎着,嘴里还在不停呼喊着“小禾”。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眼看事情有了结果,还是苏锦城最想看到的结果。苏锦城走到县里的一个领导跟前:“方副县长,你看……”张国全猜想,这个方副县长应该就是站在苏锦城对立面的那个大人物。被叫方副县长的那人,面无表情的说:“既然周生难堪大任,那矿长的位子,就还按原来最初开会定下的人选吧。”
苏锦城点了下头,向着方万一使了一个颜色。方万一立马会意,对着身边的几个工人喊道:“快,把国全给我绑起来。”
工人们懂了,冲在最前面的是亮子,手拿一根红绸带,上去就把张国全捆住。还有一个工人,手拿大红花,忙着把大红花绑在张国全胸前。“你们?你们这是……”张国全还没搞明白状况,便被捆了一个结实。紧接着,他就被方万一和几个工人,推到了台上。“张矿长,讲几句吧。”
方万一带着众人齐声喊道,底下的工人附和:“对,张矿长,说几句。”
张国全怔怔的,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向了苏锦城,苏锦城便走了过来。“苏矿长,这是?”
“你不是想争矿长的位子吗?这是最好的机会,你如愿了。”
“可是,不行,不行,要不还是你继续做矿长吧,我要是当了矿长,那你怎么办?”
苏锦城笑了:“我是县里的人,本身就是个过渡作用,矿上早晚要另选他人的,本来想着得一两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换人了,你应该感谢周生。”
正是周生急于上位的心思,加快了更迭矿长的人选。周生费了那么大心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输给张国全。如果说非要感谢一个人,张国全看向了方万一。方万一心里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