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想着看，能不能在妹子家借宿一晚。”

“胖子，你这是？”

张国全不理解胖子的做法，原先说好的，接了孩子连夜就走。大金牙只丢下一句“我这是为了你好”，便走到女人跟前说起要借宿的话来。女人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点了下头说：“这得问我家男人。”

大金牙便明白了，出了灌木丛，才见到妹子口中所说的男人。看上去，年龄不小了，罗锅背，面相老态不说，还极其丑陋。而女人刚才说，这是她的男人。和女人的年龄相比，这明明是个爹还差不多。罗锅背看着黑夜突然到访的两个陌生人，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是过路的？”

“大哥，我们是来走亲戚的，第一次来，不熟悉路，一不小心着了道，我这兄弟又受了伤，想在大哥家，借宿一晚养养伤。”

大金牙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直接说来找孩子，是他觉着这一男一女的两人，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儿。罗锅背有些疑惑：“既是走亲戚，咋个不去亲戚家？”

“这？主要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亲戚住哪里，明天再打听一下。”

大金牙被问得慌了神，一番话明明说的漏洞百出。没成想，他慌了神的样子被罗锅背看在眼里，加上说的话也不符合常理。罗锅背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知道你们是干啥来的了。”

大金牙感到吃惊，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在这时，罗锅背伸出手：“十块钱。”

大金牙明白了：“哦，住宿费是吧，好说好说，应该的。”

“快，给钱。”

大金牙招呼了一声张国全，发现他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忙上前去拿钱。张国全有点不情愿，十块钱也太贵了，根本没必要在花这个冤枉钱，他想让大金牙今晚就走，能省就省一点。“老弟，不是哥哥不想连夜走，你看你腿受了伤，坐不稳不说，摩托车还不知道摔成个啥样嘞，先歇息一晚吧，哥哥赶了一天的路，实在坚持不住了。”

张国全很想说，他也可以骑，白天要骑，大金牙不让，嫌他骑的慢，现在就是想骑，这腿也够呛了。没办法，他只能掏出钱。大金牙接过钱，突然神秘兮兮的对张国全说：“我发现这俩人不对劲。”

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大金牙没有说，给了罗锅背钱之后，便去把摩托车扶起来了。整个车把被撞歪了，大灯也碎掉，不亮了，没了大灯，想摸黑走的话，那跟瞎子走路没什么区别。来时的山路艰险程度就不用多说了，确实有住一晚的必要。天亮了，在赶路。幸运的是，这一摔不要紧，直接抄了个近路，断头路下面，再往西不远便是村子，村子不大，正是他们要寻找的土崖沟。还没走近，光是离远了看，村子偶有几家煤油灯闪烁，整个村子别说有间红砖瓦房了，除了大部分的土房子，便是茅草房了。显得破败不堪，一看就是一个穷困的小村子。到了罗锅背的家里，低矮的土院墙，里面养了两只下蛋的鸡，整个院子看上去杂乱，务农的工具，随意的摆在一边。大金牙有些后悔在这住，破不说了，这也太脏了。钱都给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张国全想起大金牙说两人不对劲，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明明有个女人在家，院子里咋就不能收拾利索一些呢。这不符合乡下妇女的任劳任怨。更不对劲的，应该是大金牙说的那样，女人看上去很年轻，他甚至从女人身上看到了小禾的影子。不是说两人长得像，是他感觉这个女人是个读书人。可是，怎么会跟了一个又老又丑的罗锅背汉子呢？没心思去想这些事，腿上的剧痛没有任何减退，相反，他感觉腿上受伤的地方，隐隐开始发胀，估摸着得肿起来。大金牙看着张国全脸上痛苦的表情，问女人：“你们这的村医，能帮我喊一下吗？”

女人看了一眼罗锅背，回过目光，摇头说：“我们这儿没有医生。”

“啊？可真穷啊。”

大金牙无奈的感叹一声：“老弟，看来，你只能撑一晚了，明天带你去附近的县城看一下。”

“不碍事，睡一觉，估计就消肿了。”

“我去给你们烧盆热水，泡一泡，消的快。”

女人说道。“诶，多谢了。”

张国全感激的说了一句。罗锅背把两人安排到一间侧房，随后便走了出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大金牙愣是一点事没有，进了屋子，四处打量着。土墙壁里面掺杂着碎麦秸，房粱顶上还塌陷出一个洞，透过小洞口，依稀能看到几个星星闪烁。大金牙忍不住调侃：“咋个像倒回去了，记得第一次见老弟的时候，老弟就是住着这样的房子，哎呀，老弟现在可是混好了。”

张国全斜靠在一张木床上：“胖子，明天不能再等了，接到孩子赶紧回去，这地方总觉着怪怪的。”

“你也这么觉着？我刚才就觉着不对劲，你说，这俩人，咋就那么巧，出现在那个地方。”

大晚上的，村子人都睡得早，这俩人既然是一家的，那就牵扯不到什么奸情。可是，好端端的，不在家，偏偏跑到荒废的野外去。难不成跟他大金牙一样，有特殊癖好，不喜欢在家，喜欢在野外找刺激。听到外面的声音，两人忙止住交谈，刚才的女人端着一个锈了迹的瓷盆走了进来。“大哥，快泡泡吧，活活血，消的快。”

大金牙接过热水，放到张国全跟前。脱掉鞋袜，伸了进去，水温正好，微烫，他用手往肿胀的地方泼着水。“妹子，怎么称呼啊？”

大金牙开始和女人搭讪起来。女人大方的回答：“卓婷婷。”

“原来是婷婷妹子，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这么年轻？”

大金牙惊呼出声，张国全也觉着惊讶，看女人身板是年纪不大，可面相明显的接近三十左右了。乡下女人，干农活，风水日晒的，面相看上去大一点，也能理解。哪怕真是三十也足够年轻了，比起罗锅背，她的男人看上去，怎么着也得有五十了。张国全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你男人，有多大年龄？”

“他？他……”卓婷婷还没说出口，屋外，罗锅背走了进来：“婷婷，你先去歇息吧。”

“诶。”

卓婷婷应了一声，低着头，走了出去。“大哥，你这住的地方也太差了。”

大金牙抱怨道，毕竟不是白住，给过钱的，还要了不少的钱。十块钱，哪怕住旅馆，也比这条件好。“胖子……”张国全示意他别有怨言了，穷上僻壤的，不比县城的条件，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反正就是歇息一晚，明天就走了。“两位兄弟讲究这作个啥，你看你们这次来，是送娃子，还是送婆娘？”

张国全和大金牙对视了一眼，他们不明白罗锅背说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