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班车，夏素娟也没有全部用完，剩下来一些。随即，把手头一部分钱借给了大金牙，现在大金牙的小煤窑开始回钱了，从早上买东西，俨然都是一副暴发户的形象。有了钱，自然该还他的本钱了，老丈人那里不知道能不能拿过来钱呢？就算能拿过来，估计还得差点。大金牙瞪了一眼，当即站起来就要拍屁股走人。“胖子……”张国全喊住了他：“装没听见是吧？”

大金牙只好转过身：“还你钱也行，你看你是要钱，还是让月月离开矿场，二选一。”

非要二选一，张国全自然先选择后者，月月必须离开矿场，就现在村子里都传成啥样了，要不是因为月月的到来，还没人知道他去过洗脚城呢。只是张国全不明白，还钱和让月月离开有什么直接关系？大金牙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你以为哥哥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说让她离开，她就跟我走了，还不是钱上说话。”

大金牙搓了下手指，语重心长的继续说：“哥哥能是不还你钱的人，早上翠云还念叨呢，说手头既然有钱了，赶紧把你的钱先给还了，哥哥也都把钱准备好了。”

“然后呢？”

“还然后呢，紧接着，你就跟我提条件，让我想办法把月月带走，所以你的钱得缓一段时间，你看吧，二选一。”

大金牙似抓住了张国全的命脉一样，又坐回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百货楼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倒也不急着用钱，缓一段就缓一段时间吧，谁让，他非要找大金牙把月月带走呢。大金牙也按承诺做到了，主动权自然跑到人家手里去了。“行行，我不催你，等拿下来百货楼，你再给我也不迟。”

大金牙没吱声，晃着的大腿也停了下来。能看出，大金牙在百货楼这件事上，还是很为难的样子。那老丈人的话，就不是为了阻止他开大型超市，而故意吓唬他的。马三炮？这个人很关键呐。“胖子，马三炮你认不认识？”

听到这个名字，大金牙的眼睛有些不自在，甚至有点慌张。他先是叹了口气：“老弟，早上我没跟你往上捋，就是想着你能打消这种念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租这百货楼了。”

大金牙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把翘着的大腿放下来，坐直了身子。“你说你，好好干你的矿长多自在，那在村子里谁能比得上你，何必再去干其它大买卖，想干也行，谁还嫌钱烫手啊，关键，你不该有动百货楼的心思。”

眼前的百货楼，不止成了杨老怪心里的禁忌，大金牙也是不看好。一切的关键，都在马三炮这个人。“马三炮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

大金牙颇为无奈的瞅了他一眼，自嘲的说道：“你张大矿长当然不知道，你接触的都是大老板，大领导级别的人，哪像哥哥这底层小人物，平日里见的，听的，都是那些三教九流的人。”

在现在这个时代，三教九流往往形容那些黑面的人，所做的事，都是在法律的边缘试探，亦或者越过了法律。还不像黄永康等人，无论做什么事，哪怕算计你也好，也是在法律的界限之内做的，你被算计到了，只能说明，在法律之内，你根据对方的步伐，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下的陷阱。大金牙所处的环境，仍然可以说是江湖，只不过这个江湖不再是忠义，只有黑暗下的利益熏心。马三炮，是他的外号，本名马有才，之所以叫他“三炮”，是因为此人确实有过于常人的三个优势。第一个优势，针对女人的，胯下的炮很厉害，形如大炮。听人说，但凡尝过马三炮胯下滋味的女人，基本上就跟吸大烟一样。嘿，上瘾了，你说厉不厉害。这第二炮，就是百货楼了。当年棉纺厂倒闭，政策放开，马三炮强势的把百货楼给占下了，后期进行了翻修。不过此人没有做什么大生意的头脑，但你也不能否认人家没钱。靠着这块地皮，他开始招揽小摊贩到百货楼里面卖货，专门干起了收取租金的生意。一不用费脑子，二可以天天坐享其成，简直是不用奋斗，也有钱拿的典范代表。刚开始有些摊贩觉得要交租金，不想掏这个钱，在外面也能摆，凭啥跑到你要租金的百货楼里去摆。马三炮有办法，不在百货楼里摆摊？可以。但是你也别想在镇上摆摊，见一次打一次。人总得吃饭，无奈之下，屈服于马三炮的势力，只好交了租金，到百货楼摆摊。马三炮也算弄巧成拙，人家想买什么东西，只能到百货楼，慢慢的，百货楼成了镇上最热闹的地方，连带着周边四条街一块红火起来。到了现在，你就是想进百货楼设立摊位，反倒不好进了，得托关系才能进。租金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马三炮赚的盆满钵满。马三炮现在的生活，可把大金牙给羡慕坏了。有钱了，哪还愁女人，人家还不光靠着有钱，去搞女人，纯粹是胯下的一炮，给他带来的声望。多少女人都折服在他的胯下，流连忘返，过了今晚儿，还想着明晚儿。大金牙感叹道：“人活一辈子，有这两炮足矣。”

大金牙很是羡慕，张国全却对马三炮的这两炮，并没有表现出多感兴趣的样子。“第三炮呢？”

“第三炮？”

大金牙刚躺下去的身子，又坐直了起来，随即摇摇头。“不知道，没人知道，据说，见过这第三炮的人……都死了。”

大金牙脸上的恐惧，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净扯。”

张国全不以为然的说：“真拿法律当摆设了，什么年代了，还当他是土匪头子不成。”

就算他马三炮真是土匪头子，那在新时代的红星闪耀下，早都该被打回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