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矿场,一句句,一声声,不是在夸矿场如何宏伟壮观,就是在夸张国全这个矿长,领导的如何好。换成别人,可能早就迷失在赞美声中了。张国全却听得没有任何感觉,他知道赵春牛专程到访,可不是来夸他的。但赵春牛不主动开口,他也不打算先去开口。“春牛哥,你要是想参观,我可以带你四处转转,正好,咱们也能互相交流一下。”
张国全为了让气氛和谐一些,还按照以前的称呼来。一声“春牛哥”,当场让赵春牛破了防,他感到非常的受用。“走,国全,咱到镇上喝酒去。”
赵春牛为了让关系更近一些,索性也不称呼“张矿长”了。无视赵春牛的热情,张国全直接拒绝的说:“抱歉啊春牛哥,矿场有规定,上工期间不能喝酒,没有你们小煤窑自在,还望春牛哥理解。”
“理解,理解。”
赵春牛点着头表示理解,实则暗骂张国全不给面子。没办法,今天确实有事求于人家。不吃饭,只能在矿场谈,周围时不时有工人来往,赵春牛便让张国全出去说。不等张国全拒绝,赵春牛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杨大福紧随其后。出了矿场大门,赵春牛四下里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放心大胆的说:“国全,你们矿场的雷管多不多?”
“多啊,完全够用的。”
张国全想也没想的回答道。赵春牛靠近了一步,压着声音说:“那你借我一些,救个急。”
赵春牛说那话的语气,似在恳求,又似在吩咐。张国全故作不知情的问了一句:“好好的,怎么想起朝矿场要雷管了?”
赵春牛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眼神逐渐凶狠起来。“奶奶的,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举报的,把我原来拿雷管的老窝给端了。”
张国全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除了杨雷,没有别人。现在的赵春牛一心想着解决,让小煤窑赶紧运作起来,还无心去查是谁举报的。真要是查出来,他也不敢拿杨雷怎么样,难不成再杀他一次?这一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隐蔽了。杨雷的命真要是没了,公安第一个想到跟杨雷有恩怨的,就是他赵春牛了。提起举报的人,赵春牛恨得牙痒痒。张国全建议道:“话说,你们应该从正规渠道拿雷管啊,怎么说,从别的地方拿,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这话,有试探的意味。果然,耐不住性子的杨大福接了句:“张矿长可别说风凉话了,俺们这种小煤窑要是手续齐全,谁会来求你啊。”
赵春牛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瞪了杨大福一眼。张国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所以,你要来矿场借雷管?”
“可不是嘛。”
赵春牛现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张国全身上了。生怕张国全拒绝,赵春牛把关系拉近:“咱可是一个村的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要不是跟人家签了合同,也不至于走到这步田地,你得帮兄弟一把。”
赵春牛说的诚恳。只是再诚恳,也打动不了张国全。张国全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我也确实有心想帮你,但你知道,矿场是有规章制度的,尤其雷管的进出库存,管理的相当严格。”
张国全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从矿场拿走雷管。赵春牛仍然不死心的说:“你给想想办法,别人不行,你这么大一个矿长呢,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张国全无奈的笑了:“矿长也不是万能的,出了事,担的责任更大,春牛哥,你得理解啊。”
今天,张国全已经第二次拒绝了,也是第二次说着让赵春牛理解的话。“理解,理解。”
赵春牛无可奈何。他这样子,哪还有往日嚣张的气势。杨大福看不下去了,有些话,赵春牛这个老板不方便说,只能他这个小工子去说。“张矿长,咱都是为了钱,没必要把事做这么绝,实在不行,咱还是按原来说的那样,我们小煤窑跟你们矿场合作,三七分,怎么样?”
赵春牛这次的确是带着诚意来的,再说起合作,竟然不是九一分成了。只是三七分,也不足以打动张国全。他没有说话,便代表了不同意。“四六分,这样总成了吧?”
杨大福狠狠心。小煤窑已经一天一夜没动工了,照这样下去,只需再往后拖两天,就算拿到雷管,也无济于事了,工期上,根本赶不及。赵春牛一咬牙:“五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