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月后,临安贡院。考场门前有两只大石狮子庄严肃穆,贡院的两侧柱子上题了一副对联,上联是“下笔千言,正桂子香时,槐花黄后”,下联是“出门一笑,看西湖月满,东浙潮来。”
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关心柱子上写的是什么。考场外站满了秀才和他们的家眷,监考官随同副手依次为考生检查。“美人大哥,你一定能一举夺魁的。念念在外面等你。”
李延念握着小拳头对李延清道。“是啊大哥!我们等你。”
李延河和李延珏附和道。李延清笑着宽慰道:“我怎么觉得你们比我还要紧张?不就是一个考试吗?都快回去吧!不必在门口等着了。”
李延念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对,就是这样,保持平常心,大哥你这样就对了。”
李延清好笑地看着他们绷着小脸的样子道:“念念,你要是小腿不抖更有说服力。”
李延念看着自己的小腿,呵呵笑道:“腿有它自己的想法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开玩笑,这可是三年一次的乡试啊?李延念自小是学《范进中举》长大的,她自然知道科举对读书人来说,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事。古往今来,有多少读书人为了科举要生要死。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好像出事了,一阵吵闹声传来。“竟敢在大米上刻字,企图蒙混过关,来人,将这个人拉走,登记在册,取消考试资格。”
一个穿深绯色官服的考官拿着放大镜怒气冲冲地道。被人架着的考生连连磕头泪水涟涟道:“大人你给小人一次机会吧!我已经考了快二十年了,今年再考不中,我真的老得考不动了啊!”
深绯色官服的考官不为所动,不跟他废话:“拖走赶紧拖走。”
那考生不知怎的来了力气,竟挣脱开了架着他的两个官差,声嘶力竭道:“我死也不回去。”
竟直直地撞向柱子。死了!众人看到这场景倒抽一口凉气,深绯色官服的考官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摇摇头道:“拉走吧!把柱子清理安静了。”
没过多久,一切又恢复如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快,另一个队伍中的考官也闹出了动静:“把帽子摘下来。”
那名考生犹犹豫豫道:“大人,我没头发,就不摘了吧?”
那身穿浅绯色官府的考官刚要说话,突然瞥见了身边的副手翻出考生包袱里的镜子,考官拿起那镜子笑眯眯道:“秃子还照镜子呢!你还挺注重仪表。”
那考生讪讪地笑笑。浅绯色考官收起笑意,变了脸色道:“你当本官跟你闹着玩呢?把帽子给我摘下来。”
那考生无可奈何地摘下了帽子,考官一看吓一跳,嚯!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副手倒来了水,浇了那秃子满头的水,用手糊了两把,字全糊了,一坨坨的黑墨滴了下来,又浇了一桶,给他洗赶紧了。浅绯色考官又恢复笑眯眯道:“现在可以进去了。”
“啊?”
那秃子瘫在了地上,后面的人催促,他苦哈哈地爬起,收拾了包袱进了院中。“我的亲娘哎!这也太吓人了吧!”
李延珏张大了小嘴道。李延念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她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李延河担忧地看着李延清道:“大哥我们陪着你,你别害怕。”
李延清看着吓得有些傻气的三小只,气定神闲道:“大哥有你们,不怕。”
他忽然起了几分取笑的心思道:“只是你们真的不用先回去吗?别多看几眼,你们万一晕倒了,我还要照顾你们,那可就进不去了。”
“呸呸呸!什么进不去,还有不能说“倒”,要说高中,要说“升”!”
李延念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就是就是,大哥,这次你要听小妹的。”
李延珏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李延清看了眼李延河,小小的俊脸上也是一脸严肃,还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李延清无奈地笑了笑。他们的样子都让他怀疑参加乡试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了。前面的队伍还在鸡飞狗跳地做着检查,约莫一炷香过后,终于到了李延清,正是浅绯色官服的考官,他看了李延清一眼,惊艳地愣住道:“你是来考试的?”
李延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将考试浮票呈上。浅绯色官服的考官看了一眼,吃惊道:“你叫李延清?”
李延清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问题,咳咳,你进去吧!”
浅绯色官服的考官道。“样貌上品,才学也是上品,这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啊?”
待李延清走了,他小声嘀咕道。这个李延清他是认识的,虽然他们几个考官都是苏州府调过来的,但是李延清的大名在苏杭一带的官员中是出了名了,谁不知道今年临安府的案首出自寒门啊?这在大宛国是开国未有啊!